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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已经升起。莲叶上滚动着露珠,已经开始慢慢消散,所有的一切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一朵莲花,一直安静的看着,直到啪的一声,花瓣剥开,他才转身。“什么事?”“皇上掉落一支黄金羽。”说着,我从袖子里拿出那支箭,双手托着,呈了上去。他没有接。我说,“皇上,您救了我,我的命就是您的,我也是。可有什么话不能明说,为什么要杀人呢?”我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此刻的眼神。慈悲,甚至带着怜悯。可隐藏在这些之后,却是铁一般的冷酷。“因为你心软,因为你总会忘记。只有死了人,才能让你记的清楚。”“皇上?”“朕知道对你不好。你娘也告诉你了,你可以活的恣意妄为,可是只有两件事不能去做。一,不可以再碰太子;二,不可以离开雍京。也许你不信,其实朕想过要成全太子的心,可是后来,朕发现自己错了。祖宗留下的基业,千年的盛世,万兆黎民的太平,朕不能允许任何人挥霍它。朕自己不可以,朕的儿子也不可以。”去吧,去拒绝太子的荒唐,只有你亲自拒绝了,他才会死心。然后娶个名门闺秀,在雍京平静的活下去。”良久,我的手臂酸涩,黄金羽终于被他拿走了。他问我,“朕的说事,你答应吗?”我点头,“答应。只是……皇上,您不应该杀掉阿伊拉公主,她只是个命如浮萍的可怜女子;您也不应该逼迫太子,当年他才十四岁,他还是个孩子。”“该死的人,是我。”“从头到尾,只是我。”“为什么,您不杀了我?”叹息一般的声音,“不知道。”他转过身,望着遮天蔽日的莲池,安宁的像一尊神,俯瞰世间。第202章我是拎着二斤猪rou回到小院的。一推门,就看到崔碧城正在刷琉璃瓶子,我问他怎么不继续弄花生了,他说李芳来过了,送了一张地契和几张银票,所以脱贫致富的他,已经对花生没有兴趣了,他现在想弄点干净的瓶子去打香油,他以后要天天吃鸡汤面,加香葱,加大名府的小磨香油。他见我手中拎着猪rou,狐疑的看着我,“你哪去了?”我很平常的说,“我娘叫我进宫了。”“然后……”“她哭着喊着让我娶老婆,她说了,如果我不答应,她就把我留在宫里的古董花瓶一个一个砸碎了,碾成沙子,养猫用。”崔碧城愣了好久,“你说笑话吧。”我摇头,“不,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说笑话?劳驾,去兵部尚书尹部堂家里走一趟吧。”“太子怎么办?”我想了想,说,“如果你提亲事儿成了,我给他写请柬……我自己写。”就像菜市口斩头的人,死前都要自己在状子上画个圈。还要尽量画的圆一些。崔碧城穿上新衣,举着红雨伞,夹着批了红色猪rou,甚至从肋条骨上拿出钱来雇了一顶小轿,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到尹家提亲去了。我坐在小院中发呆。原本我觉得自己一定会在等崔碧城的过程中变得惶惶不安如丧家之犬,可奇怪的是,我的心就跟大缸里面的水一样的平静,然后我自己研了墨,开始给太子写请柬。我拿着笔,然后绞尽脑汁的想词,可是下笔的时候,除了滴了两团发菜一样的墨水在宣纸上,什么都没有。看样子,濒死的人,即使在状子上自己给自己画押,想画的圆一些,也是很不容易的。然后我就到厨房拿瓢去了,到水桶里面舀水蹲在地上喝。吱呀一声,门开了。我以为是老崔,结果一扭头,是文湛。他看了看我,却是笑着的,后面跟着绿直,绿直的手中抱着一个大食盒。“怎么蹲在地上喝冷水,灶上没热水吗?”文湛走过来,他的手向我眼下一伸,手心中是他的那块翠绿色的生辰玉佩。显得有些过于小心翼翼的拿着,玉佩的黑丝带子被重新编过,里面掺杂了一些红色的丝线,显得很喜庆。“喜欢吗?”他轻笑着说,“原先那个黑色的太肃杀,这个显得轻巧一些,而且,大婚的时候带着,也讨个好彩头。”我的眼圈开始发涩,嗓子热辣辣的,原本以为我看到他会撕心裂肺的哭出来,可是揉了一下眼睛,居然是干燥的,干的让我连眼皮都闭不上。文湛在旁边转了转,让绿直在葡萄架下把食盒中的东西拿出来,摆在石桌上,除了一些好菜,还有一盅加了碎冰块的玫瑰酸梅汤。文湛又说,“崔碧城呢?今天怎么不在家?往天看着他在旁边聒噪,今天忽然之间不见了,居然显得有些冷清。”我自己的斩头状子还在那边,我的圆圈却怎么也画不出来。多少年了,我心心念念的痛苦,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错。我忽然竟能理解文湛对我的恨意。那是深埋在他心底的,只有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才慢慢流露的一种恨。因为我不了解他,也不相信他。太子不是皇上,从来都不是。他没有皇上的不教而诛,也没有皇上的讳莫如深。他的心意我从来都知道。可我却没有使他幸福的能力。“昨天,听说崔妃召你入宫了……没什么事吧。”他让我过去喝酸梅汤。“没有,还能有什么事。”我摇头。“那我们的事,你对她说了吗?”我看着他,他很认真,却在眉间微微皱起,显得有些苦恼。“你娘,好像从来都不喜欢我,当然,我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所以这些年来,都处的不好。我怕他听到咱们两个人的婚事,会被气的背过气去。不过,即使她背过气去,我可以找最好的太医为她诊治,可是我还是不能放弃你。”我看着手中的碗,酸梅汤,熬的殷红殷红的,散着甜腻的味道,像血一样。“不会,她高兴还来不及,不会背过去。”“……?不太可能吧。”“真的。文湛,咱们两个一刀两断吧。”终于,我把自己断头的那个圆圈,画好了。文湛似乎没有听到。绿直手中的茶壶一侧歪,guntang的水倒了出来,浇在旁边的芍药叶子上,叶子被烫的卷起来,有些蔫。文湛一边喝着酸梅汤,一面笑。可是笑着笑着,似乎酸梅汤的味道有些浓,他也就不笑了。他问我,“你说什么?”“我们,到此为止。”我站起来,“文湛我想过了,我不想和你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