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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酒盅一撞,我杯子中的酒水洒到他的手指上,他也不在乎,我要给他擦一下,他没让。他不但喝干了杯中酒,还把手指也舔干净了。他刚放开酒杯,外面就有人轻敲三下门。崔碧城说了一句,“知道了。”门外就安静下来。他看着我,笑了一下,“走,看个热闹?”我跟着他站起来,“故弄玄虚。”“是不是故弄玄虚,到了就知道了。”他说着,随手把身边的一只饕餮鼎上的兽嘴扭到一边去,轰的一声,旁边的墙壁开了一个口子,只能一个人侧身而入。崔碧城冲着我一努嘴,我先进去,他跟着我也过来了,然后那道口子在我们身上关上。入口窄,进来一看,其实还不错。路两旁是石壁,路越走越宽,再往前面就是一个密室院子,石壁旁边居然还仲了一些花花草草,显得异香扑鼻。崔碧城走到前面,用手一指,前面有个黄铜做的管子。他对我说,“你去看看。”我看了他一眼,就过去,凑到那个茶杯口大的黄铜管子旁边,往里面看,管子的另外一面,是个屋子,里面有一桌酒席。围着酒桌坐了一堆人,居然全是熟人。为首的是我那个原本应该在家安心读书的便宜三弟羽澜。围着他的都是一群老氏族子弟,个个青春年少,背后却都有一个煌煌的阀阅门庭的大家族。羽澜喝多了,搂住旁边的桓侯姜家的小儿子,说,“我不怕!他们革了我的王爵,却革不了我的血脉,我依然是当今皇上的亲生骨rou,那些蝇苟小人无论如何也离间不了!”我看着崔碧城,他嘴边上是淡淡的冷笑,“革的了他的王爵,革不了他是帝裔血脉,这句话可真是大实话。可如果没有皇上的首肯,这话他也不会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连三殿下羽澜这样罪犯九重的儿子,皇上也能原谅,这就说明,皇上的心思,深如大海,谁也琢磨不透。至少我们知道太子未必就是唯一的人选。还有……皇上也未必愿意把天下交给一个性如烈火、痴恋兄长却有乾坤之才,驾驭百官如儿戏的太子。这样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万民都不在他心中,谁知道他会把祖宗的基业折腾成什么样子?”“承子,这才是我送给你真正的新婚贺礼。”“既然你选了背弃太子这条路,那么何去何从,你也要再想想,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也不要把自己的命,你家人的命,交给一个对你执念过深、却执政乾坤的人手中。那是一条死路。谁也救不了你。”第205章崔碧城总是这样,狡兔三窟,千手千眼。平时没有一句正经,冷不丁出来一句就有着一剑洞穿的狠绝,这才是真正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可是……他不是看不明白。三殿下羽澜并非明主。其实治世英主未必一定要像皇上、太子那样,独断专行、唯我独尊,摆弄众臣于股掌,顺者昌逆者亡;一个温文尔雅、胸有鲲鹏,左右有贤臣良相辅佐,后宫安泰的君主也是一时之选。但是羽澜不是这样的人。他只学会了温文尔雅的皮毛,并没有得其精髓。这个人志大才疏,驾驭不了任何人,如果他登基,祖宗的基业只怕一代之内就会分崩离析。我们离开那个铜管,回到原先的屋子里面,桌子上的饭菜都凉了。酒也冷了。“老崔,贺礼我收下,不过我什么都不会做的。羽澜没有君主气数。”“嗯。”崔碧城摸了摸下巴,“我知道。可是即使他没有君主的气数,可终究还曾经是一位亲王,就够太子头疼上一阵子的了。如果,他和太子来个大乱斗,最后两败俱伤,岂不是大快人心?”“他,和太子?”我很无奈的哼哼乐了一下,“这就好像鸡蛋碰石头,再说,雍京城里可是是非窝,墙倒众人推,谁买他的账?”崔碧城摇头,“不,有人买。即使他被撤了王爵,只要不被流放,还在雍京城里,就意味着终究有封回王爵的可能,就有人肯买账。他的命可真好,那么个绣花枕头,只因为投生在杜贵妃的肚子里面,就可以坐拥半生的风光。”我抓了抓头发,看着他云山雾绕,我有些不知所谓。崔碧城咯咯一笑,“让他和太子斗,能把太子拉下储君大位最好,就算不能,也可以搅的他三更不安,五更不宁,这样,他就没心思管你的事了。”“文湛要是不做太子了,皇上百年之后,谁继大位?你不会还指望我吧。”“还有一个人合适,七殿下越筝。”“他?他今年才六岁,还是个孩子。”“朝中有良相辅佐,冲龄登基也算一段佳话。”我哑口无言。“碧城,我的情形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在雍京,无论是皇上当政,还是太子登基,我都过得下去,真的,别担心。你想来想去,为我筹谋了这么久,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要不是我,你现在过的逍遥多了。我就是个扫把星,和我好的人,没有一个人过的舒坦的,你就别在自己为难自己了。多为自己着想,别再让我伤心,也别再让我娘,还有千里之外的你娘担心,这样多好!”他的手指忽然拿起来酒杯,指尖轻颤,摸着杯口。微微低着头,额间的发丝垂下,微微抚着苍白的脸颊,更显得眉目如画。他只淡淡问了我一句,“你刚才叫我什么?”我听着一悸,“崔碧城。”“哦。”他安静的听完,饮尽杯中水酒。第206章给尹家的聘礼是我娘亲自派人去的。所有的好东西抬了十几个大盒子,颤微微的从宫廷一路奔向尹家的府邸。这阵势虽然没有当年皇上娶裴后时候的雄浑华美,至少在为官做宰的簪缨门第中还算出挑,足够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解闷的了。送了聘礼,定下迎亲的日子,我娘召唤我进宫,她嘱咐了我很多,说什么成亲之后就该收心了,以后可以闭门读写诗书,虽然用不着想着考什么功名,打发岁月就好。我听着连忙点头,她也愈加的唠叨,拉着我的手,说的不停。等到了晌午的时候,她留我吃了饭,又给崔碧城拎了一个食盒子,这才出来。前面有个小太监引路,很快就从玄武门出了皇宫,门外已经等了一顶小轿,他们说是替我雇的。我说,“不用麻烦了,我走回去好了。”现在我已经变得很爱走路了,原来出门不是骑马就是坐轿,在斗方天地中自困愁城,回家之后也因为想的太多而睡不安稳,现在我每天走上十里地,一到家洗漱过后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