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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北峥问：“顾总，要帮她们吗？”话音未落，却见顾尧依然踱步向那个方向走去。裴北峥紧跟一步，听顾尧轻快地笑说：“为什么不帮？顺水人情。”裴北峥腹诽：“顾总……最近真是爱做顺水人情啊。”裴北峥跟着顾尧四五年，别的不说，一身出色的公关技巧还是有的。他声音洪亮，先顾尧一步过去，冲着记者扎堆的人群喊了一嗓子：“各位媒体朋友们，容我打断一下各位，两位何小姐急着赶飞机，有什么想问的烦请各位不如先致电天辰娱乐，几方协商一下可否择日开个招待会，等二位回国了专门为你们解疑答惑。”记者群里有人扬声问：“你是谁？”裴北峥一直跟顾尧在国外奔波，国内的媒体不认识他和顾尧，在这一刻反而是好事。于是他微笑：“我是华盛总裁顾尧的秘书——也是二位何小姐的紧急公关助理——负责几位此趟行程。”“顾尧？”“华盛的新总裁？”“不是新总裁——是一直都是他！”记者们和何简晞与何简妤两姐妹，同时惊疑不定地看过去。顾尧心底笑骂一句裴北峥，刚想夸他业务能力熟练，居然把媒体的火力全引导自己身上来了。然而他脸上却带着公式化的和煦笑容，缓缓地走过来，同各位打着招呼。凭空出现个华盛的顾尧，他常年在幕后工作，又飘在海外，记者们对他知之甚少，故而就算是有想问的话，一时也难以组织，几近难言，问不出口。人群一时沉闷，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顾尧的神情却依旧淡定。裴北峥自然不会让记者给顾尧找麻烦，于是张开手，趁虚而入，趁着记者们放松戒备的空当，将记者群拢着向外圈走，边说：“得罪各位了，记者朋友们都不容易，在这里也等候多时了。我们顾总在楼下的星巴克为各位媒体朋友准备了咖啡，大家不如心平气和下来，去歇歇脚，我们这边的确赶时间，大家有什么想问的话还是择日招待会见吧。”裴北峥的话的确起了作用。记者们一半的热情被“顾总请客的咖啡”浇灭。他们的确很早就候在这里了，腿疼脚疼嗓子疼，难免疲惫，一多半都是为了炒热度来“找事”的，于是丢盔卸甲，恹恹地打起了退堂鼓。偶有几个刁难的，仍旧不依不饶。顾尧微微偏头，静静地观察着白着一张脸的何简妤，见她一副眉头紧锁，如大难临头的表情，旋即轻笑，走到她身边，气息深沉，说：“走吧，何简妤。”何简妤确定了他在同自己说话，抬头见他神情莫测，意味不明。她皱眉：她与他并不熟悉，他为什么特地跑到自己身边来？他见她不动，突然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拉起她就走！他的手极凉，几乎不像是活人的手！她被那丝丝凉意骇得脊背生寒，扬手就要挣脱他，惊疑不定地低喝：“喂，顾尧——你干什么！”在媒体面前还做这种敏感的、惹人生疑的动作，不是要给她找麻烦吗？他却不做反应，连拉带拽地拖着她向前走。他的力气大的要死，何简妤细胳膊细腿的，没多少力气，根本无法挣脱，被他拉着向前趔趄着，跌跌撞撞的，待到走出一段了，她才发觉他唇角始终挂着笑。她看不懂面前这个男人，他倏忽回头看她，一双黑眸如若深渊，像极了一个人。他说：“何简妤，你记住了，你欠我人情了。”“顾尧为什么拉着何简妤——”“他们是什么关系？！”“快！快拍！”裴北峥还在满头大汗的同记者周旋，见此状也是没猜到顾尧此一动作所为何故，他立马扬声赶走何简晞与林霏，趁记者群还未有大动作，一直在后面阻挠。林霏小心开口：“简晞姐……”何简晞瞧见已经拉扯出一段距离的那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眸底神色闪烁，一时也狐疑起来，猜不透顾尧的心思。她和林霏跟上他们：“走吧。”何简妤咬牙切齿，扬着手臂又要挣脱他。“不就在记者面前帮我一次吗？什么叫欠你人情？你以为你是在帮我？你根本就是在给我添堵！”走到一个拐角，他突然顿住，一把松开她。她一个不备，向后栽了一步，险些没站稳。只听他声音清冽，犹如泉水击在细瓷之上，他冷淡地吐出四个字：“不仅如此。”何简妤站定身子，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瞪大了眼去看他：“你什么意思？”顾尧又笑，语气轻柔，绵里藏针：“这还不算帮你？那什么还算帮你？”她皱眉，冷声问：“那你还想怎样？”“你猜猜，明天的娱乐新闻会写什么？”他抱着手臂，沉吟道，“过气女星何简妤，先与乔思翰纠缠不清，再与华盛总裁顾尧有私情？”何简妤头皮发麻，火了：“顾尧？你有病吗？难道不是你先拉着我的？”他扬眉：“我不是在帮你？”她毫不领情：“不需要。”“那你需要什么？”他道，语气意味不明，“需要我帮你买通稿吗？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让我秘书去办。”“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何简妤冷笑，“怎么？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就是个随时能被潜规则，到处趋炎附势的过气女明星啊？”他摇头：“你想多了。”“我已经退圈了，不会在意这些。”她平静地说，“报道上怎么写，怎么宣扬，都与我无关。”“你真是个有趣的女人。”他哂笑，沉声说，“别人被这个圈子排挤，都想着如何东山再起，你却就想一刀两断？你自己也看到了，你跟这个圈子的关系，千丝万缕，是快刀都斩不开的乱麻，你不找事，事情自然会来找你。你以为你默不出声就能息事宁人，你以为你不做解释事情的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她抬眼，瞪着他，对上他一双盛着含义不明情绪的眸子。那双眸子，极凌厉，极黑，深不见底，仿佛一个黑洞，要将她吸入其中，笼罩在他的气场之下。他继续说：“你看，昨天你跟乔思翰起了争执，媒体会先在你身上找原因，不去堵乔思翰，却对你穷追不舍，我只是拉了你一把，我们并无男女关系，我好心帮你，媒体会说，我们有不可告人的私情，将矛头全都对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眉头紧蹙，反问：“顾尧，你调查我很久了？”“是。”他笑得有些神秘，再次盯住她，“我在问你，你知道现在这种局面，问题出在哪里吗？”她轻轻摇头，等着他的答案。“因为你不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