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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井,别说是他们,仆亦没有三成把握。”“真没有办法?”公输长摇头。桓容叹息一声,唯有实话告知秦璟,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真的帮不上。“无碍。”秦璟并未放在心上,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余下不过是锦上添花,有自然好,没有也是无妨。“我听县内农人言,今年旱灾不同以往,北方诸多郡县恐是要绝收。如果水源断绝,怕会生出民乱。”桓容皱眉,见秦璟不见忧色,难免心生疑惑。“容弟之心,璟甚是感念。”秦璟笑道,“北地屡经旱灾,坞堡自有应对之法。早在二月间,家君已寻得开井之人,想必很快将有佳音传来。”“如此再好不过!”桓容笑着点头,转而同秦璟商议相里兄弟之事。秦璟留在盐渎期间,六人主动前来拜见,进行过一番恳谈。按照话中的意思,兄弟六人感念秦氏情谊,却不想立刻北返。一来,盐渎新城尚在建设,工程到一半就丢开手,实在不是六人风格,传出去会被其他墨家弟子耻笑。二来,六人和公输长还没有分出“胜负”,未能洗刷祖先之耻,必须留下。“还请郎君体谅!”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六人主意已定,秦璟没有强求,只是和六人约定,下次运盐船来,需有两人随船返回西河,查看坞堡的防范是否有缺漏。“每一季返还,不会耽搁盐渎造城,亦能解决坞堡之事。”事情敲定,秦璟开始准备启程,不再每日和桓容一起用膳。这让后者颇感到寂寞。毕竟,以桓容的胃口,能找一个志同道合的“饭友”实在是不容易。临行前两日,秦璟亲自监督盐粮送入船舱。桓容寻到空闲,独自进入粮仓,装满一小袋粟米藏在袖中。回到府内之后,以练字为名,打发小童到外室,旋即闭门关窗,取出米袋,倒入预先准备好的漆碗中。“能不能成,总要试试看。”修长的手指擦过额心,一枚透明的光珠缓缓浮现。桓容虚握住光珠,靠近漆碗,光芒从指缝间扩散,桓容的心跳随之加速……“郎君!”门外突然传来小童的声音,桓容吓了一跳,光芒倏然熄灭,桌上仍旧只有一碗粟米。“何事?”“京口来人,有官文送到。”桓容心下诧异,来不及惋惜试验未成,起身走出内室,见到来人是刘牢之,眉尾当即挑高。看着桓容,刘牢之似是欲言又止。最后咬咬牙,将竹简递到桓容面前,示意他自己看。“多谢刘参军。”不管事情多奇怪,该客气还是要客气。桓容展开竹简,从头至尾通读一遍,犹如晴天霹雳,心瞬间沉入谷底。“郗使君是什么意思?”“使君言,大军六月出发,府君可随行北府军。如大司马问及,使君自会担当。”桓容长舒一口气,拱手道:“烦请刘参军代我转达,郗使君相助之情,容铭感于心!”送走刘牢之,桓容回到内室,再次摊开竹简。“命盐渎县令桓容兼旅威校尉,随大军北伐。征盐渎粮一万两千石,发役夫三千。”一个千户县,征万石军粮,发三千役夫,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份官文出自谁手,完全不用细想。攥紧手指,桓容银牙紧咬,怒极而笑。第六十章秦璟的人情历史上,桓温第三次北伐始于太和四年四月。因桓容使计坑爹,郗愔未失官位,北府军也未易主,各州刺使心生警惕,暗中打着算盘,北伐之事一拖再拖,直至四月中旬,军饷粮秣仍未凑足,大军迟迟不得北上。最后是桓温发下狠意,放出狠话,众人心知不能再拖,到底定下决议,以西、北府军为主力,各州刺使出部曲千人,共举兵五万,集军舟千余,于六月沿水路出发,分两路北伐燕国。天气亢旱,数月未曾降下一场大雨。河流水位不断下降,春耕勉强可以维持,漕运却成难题。尤其是军舟过处,水位太浅,舟师必会受阻。为保持水路顺畅,需得开凿临近沟渠,填补水位,大军方能顺利通行。因辅兵不足,桓大司马上表朝廷,发州郡役夫开凿河道,助大军北上。表书递送建康,三省合议,奏请天子准许大司马所请。“北伐关乎收复失土,修复帝陵。然时逢春耕,农人勤于田间,不可征召。当发无地流民为役,既可凿开沟渠,开通北伐水路,又可充为辅兵,临阵御敌。”朝会上,司马奕带着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坐在帘后,不时还要打几个哈欠。谢安上奏时,群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上前撕开垂帘,摇醒几乎要睡过去的天子。“如此……就照大司马的意思……”司马奕弯腰坐着,声音沙哑,显得有气无力,好歹神智还算清醒,意思能表达清楚。担心天子下一刻就会睡着,谢安当殿执笔,将天子之言录于竹简,撰写成官文,以最快速度发往姑孰。彼时,众人均以为桓温心怀反意,于兵事却不会马虎。无论发役夫还是征军粮,皆是以北伐为出发点。事实也是如此。桓大司马还想着借北伐争取民意,取胜归来逼司马奕禅位,自然不会在出兵之事上草率,必会巨细靡遗安排妥当,再率领大军北上。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郗超会向桓大司马献计,以“征军粮发役夫”的名义,对远在盐渎的桓容下手。桓容到任之前,盐渎户数勉强超过一千。因县内豪强广蓄私奴,这一千户的壮丁不足半数。其赴任之后,铲除豪强,罢除荫户,招收流民,短短数月之间,人口增至五千。但依照官文所写,一次征发三千役夫,照样会伤筋动骨。再加一万两千石军粮,明摆着要将人逼死。换成其他人,完不成军令,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一抹脖子了事。桓容不想认输,更不愿抹脖子。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好不容易保住小命,有了自己的地盘,收了几个技术过硬、头脑过人的小弟,就这么放手一切,无论如何他都不甘心!但是,这个局该怎么解?从午后到傍晚,桓容将自己关在内室,对着竹简枯坐两个时辰。竹简上的字迹就像是一头怪兽,咧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向他扑来,欲置他于死地。桓容咬紧后槽牙,猛的抓起竹简,狠狠丢到房间角落。砰的一声,系着竹简的绳子断开,竹片散落遍地。摆在桌上的漆碗被长袖扫落,金黄的粟米散落遍地。声响传出室外,小童不敢开门,只能隔着木门问道:“郎君,发生何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