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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仆自然被丢弃。一时的损失不算什么。如果慕容德和慕容垂合兵拿下高句丽,满城都是人,还愁没有羊奴驱使?故而,随行的鲜卑部落都是轻车简从,速度不亚于慕容德麾下骑兵。不想走的都被杀死在城内,避免给邺城通风报信。“这些人?”“八成以为自己活不了,想死得痛快些。”仆兵摇了摇头。仆兵仅是叹息一声,就收起了心中的同情。不怪他们冷漠,在胡人之地,有些羊奴为取得贵族赏识,摆脱奴隶身份,一个赛一个的凶狠。若不是人死为大,他们压根不会费力挖坑掩埋,都会直接将人丢去城外喂狼。一场短暂的冲突,尚未开始便已落幕。有了前车之鉴,留在城中的羊奴愈发感到惊恐,凡是被仆用搜出,立刻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躲在暗处的汉人陆续走出来,流着泪向着大军摇拜。秦璟将帅帐立在东城,在帐中铺开舆图,同秦玓和秦玚商议,接下来是该继续进兵,还是暂时停住脚步,在陈留驻军。“向北可直逼中州,向东则需先破高平。以我等手中兵力,如将战线拖得太长,恐补给不济,予慕容鲜卑反攻之机。”舆图上清晰标注出高平等地,秦璟陆续画出三条进军线路,一条是直入中州,威逼邺城,路线最短也最冒险;一条是先取高平,再下任城,层层逼近,虽然耗时却是稳扎稳打;最后一条则是西行荥阳,同洛州的守军汇合。除此之外,就是暂时驻兵陈留,等待西河的命令和援军,秦玓和秦玚表情肃然,一番争论之后,最终还是决定稳扎稳打,避免贸然进军为敌所趁。兄弟三人盯着舆图,哪怕知晓选择不错,仍存有满心遗憾。看得见吃不着,不遗憾才怪!“如果再多五千兵力,哪怕是步卒,我也敢发兵中州!”“阿屺,用兵最忌心浮气躁。”秦玚捶了一下秦玓的左肩,“阿父既已决心称王,早晚要拿下邺城,不用心急。”“我知道。”秦玓不满道,“还有,阿兄,能否别再叫我小字?”秦玓幼时头发稀疏,秦策差点以为自己会有个“秃”儿子。未取大名之前,秦玓一直被唤做阿屺,意思就是没有草木的山。据说这小字还是秦策起的。随着秦玓长大,开始启蒙识字,明白自己被亲爹叫了四五年秃子,当即泪流成河。这真是亲爹吗?啊?!从此之后,谁叫他阿屺他和谁急。奈何有一干黑肚子爱坑人的兄弟,年纪小的尚有几分忌讳,只在背后挤眉弄眼,年纪大的,例如秦玚和秦玖,压根不惧他吹胡子瞪眼,隔三差五就要撩拨一回,气得秦玓跳脚,硬是没有丁点办法。秦玖是秦策的嫡长子,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会继承秦策的位置,出于敬重,秦玓很少对他当面跳脚。况且,秦玖唤秦玓阿屺多是出于喜爱,虽说秦玓宁可不要这份兄弟爱。秦玚……不提也罢。想想秦玚的拳头,秦玓抱着膝盖到墙角垂泪。好在秦璟不会跟着起哄。要不然,秦玓九成会泪流成河,彻底淹了秦氏坞堡。“阿兄。”秦璟终于出声,“待援兵抵达,我将率兵暂回彭城,驻兵和进军之事便委托兄长。”秦玚和秦玓互看一眼,回彭城?“为何这么急?”秦玚不解。“昨日城中传讯,有贼人假称大道祭酒,妖言惑众。”秦璟沉声道,“其言蛊惑民心,不得不防。”秦玚登时沉下表情,秦玓更是狠狠的握拳。“这些该死的小人!胡人在时为何不出来?以为秦氏坞堡好欺吗?!”“难保就是被胡人收买,意图搅乱彭城!”早在建元初年,秦氏坞堡的辖地内就出过这样的事,当时有百余流民被贼人蛊惑,聚众冲击县衙,砸开县中的粮仓,闹出不小的乱子。事败之后,被蛊惑的流民无一生还。经仵作查验,死者并无严重外伤,全是被提前喂下毒药,诬赖到秦氏仆兵头上。害死人的贼首趁机潜逃,是秦策下了严令,才在武乡郡将人逮住。只差一点,这个害死三百多条人命的贼人就要潜入鲜卑境内,就此逃之夭夭。自此之后,秦氏坞堡对类似的贼人都是深恶痛绝,几乎是抓一个宰一个,下手绝不留情。此前传出桓容水煮活人之事,秦氏坞堡上下都觉痛快。秦玓更放言,将来遇上此类恶贼,绝不能让其一刀痛快,必须扔到锅里煮上一回!没想到,前言犹在,竟还有人“顶风作案”,更是在秦璟坐镇的彭城。“此事恐有蹊跷。”秦玚最为年长,想到事情出现得实在凑巧,开口道,“或许是鲜卑人的计谋,为的是搅乱彭城,拖延阿弟进兵。”秦璟点点头,将舆图仔细收起,解开前臂的护甲,道:“如果是鲜卑使计,此事断不能轻忽。荆、豫、徐三州已归入坞堡,慕容鲜卑仍能趁隙而入,恐其背后力量不小,不得不严加防范。”这次是彭城,下次难保就会在荆州和豫州境内。这些州郡都是新入坞堡管辖,全都闹出乱子的话,恐怕不好收场。听到秦璟所言,秦玚和秦玓同时眉心一跳。“阿弟所言有理。”秦玓道。兄弟三人又商议一番,最终决定,西河命令一到,秦璟立即率兵赶回彭城,秦玚驻兵陈留等候援军,秦玓尽速返回荆州。“待我回去之后,就让阿岩赶往洛州。”秦玓抓起头盔,旋即又放下,“洛州有徐参军,他身边无需张参军跟着,正好让豫州的阿岚有个帮手。”说话间,帐外传来一声嘹亮的鹰鸣。一只体型巨大的灰鹰落在帐前的马桩上。比起苍鹰和金雕,这只灰鹰的体型足足大了一圈。如果桓容看到,八成会下巴脱臼。在这位面前,哈斯特巨鹰都要甘拜下风。“是阿灰。”秦玓最先掀开帐帘,认出是秦策饲养的灰鹰,迈出的脚步又缩了回去。不是他没胆,实在是这这只鹰太吓人。小的时候没少被它追,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秦玚和秦璟先后越过他,小心的走到木桩前。灰鹰正梳理羽毛,见两人走过来,立刻竖起颈羽,发出刺耳的鸣叫。两人马上停住脚步。确定没有威胁,灰鹰才伸出右腿,方向对准秦璟。“噍——”等秦璟靠近,灰鹰收起颈羽,更纡尊降贵的蹭了一下他的手背。很显然,秦氏坞堡豢养的鹰雕十分有性格,各种区别待人,根子就在这只“大佬”身上。秦璟取下竹管,抚过灰鹰的飞羽,秦玚和秦玓默然无语。突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