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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命格!当年若不是你一句算命辞,我也不会从高台跌下,双手染满鲜血,背着无数命债!”鹤发道士道:“算命辞是天道对人命数的预测,能判定凡人一生所做重大事件的走向,我不过是天道的传达者,所作所为,是在替天,行道。”层见不屑道:“替天行道?就凭你?!这真是我活过的这大半辈子来听过的最好笑之事!你以为凭你一介凡夫俗子,真能参破天机?!天地无极,乾坤无尽,凡人所视有限,能见到的不过是天地间的冰山一角!我不论天道,不是因为我偏爱修邪道,是因为我根本就参不透天道,不敢妄自窥测天机!”“你以为我修邪道是为了招魂控尸?是为了强行打破这天理伦常,与天作对?!就是因为你所见所想如此肤浅,当年才会测出‘许城于归’,当日才会在苍狼山任凭‘天降祸胎’事件发酵。据闻那日你从苍狼山下来以后,疯疯癫癫,劈头散发地四处问人,问人你是不是窥测错了天意!”“那日你道出了步凌月的身份,害他一朝身败名裂,可步凌月在面对砍杀差点殒命之时,也不曾让凌月开刃,不曾重伤过任何一个想他死的人!所以,你后悔了,你开始怀疑自己凭命格去判定一个人的一生,是否是一件极大的错事,这意味着,你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的天道!”心中所想被层见一言道破,鹤发道士被镇得六神无主,要依靠旗杆借力,方能堪堪站稳。那日自苍狼山下来,他便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天道,他亲眼看见了一件事的矛盾性:步凌月的命格显示他乃人间祸水,可步凌月的心却显示他为人之道堪比明月清风的正人君子。层见见道士冷汗频频,神色一凛,给了最后一击:“可惜,天道从来不会错,错的是你,一介凡人,举着修道之名,妄自窥测天机,歪曲天意。你当真以为,天道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预测一个人的命格?你未免太过可笑!”早在苍狼山之时,他便怀疑自己错了,如今层见的一席话,彻底颠覆了他大半辈子的认知,他终于明白到,从前的自己错得多么离谱,竟然以一个人的命格去断定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这种强行扭曲他人人生的做法,实在是无知肤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酷残忍。认清了事实后,道士的面容仿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便是连声音也似夹杂着沙砾,暗哑难听,他道:“旧恨你讲了,那新仇呢?我总也该知道,我最近又犯下了什么离谱的过错。”世间的是非对错,从来都是以阴差阳错的方式出现,层见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去证明,以算命去推测人的一生,这事本质上便是错的,这世间,从来都是,我命由我。“新仇便是你害我爱徒冒险去苍狼山救步凌月,若是他死了,穷我一生,我也要毁了这江湖正道。我手上的命债只多不少,也不欠杀满一个江湖。”道理讲完了,层见又回复到从前的样子,话带三分讥讽,笑带五分冷然。这新仇的理由,实在好笑。不等鹤发道士反应过来,层见运起轻功,脚步快得只剩下无数重影,他闪到了道士身后,双手呈鹰爪状,直接废了道士的琵琶骨,而后单手锁喉,毁了道士声带。“我今日留你一命,是要你在剩下的日子里,用自己这双老眼,去看你预测过之人的命运走向,看看他们是否真有你讲的那么不堪。我层见从不祝福人,即将过冬,我便破例一次,祝你剩下的日子,都活在愧疚与自责里,悔恨不可终日。”层见最喜欢违背这世间规则,按照自己意愿办事。“别想着死,我有的是办法,令你生不如死。”留下这句话,层见的身影便融入了夜色里,他看不见道士挣扎着从口中吐出两个无声的词,他道:狂……徒。——萧斜阳坐在一间茶馆里,狠狠灌了一大壶浓茶,拿过店家奉上的馒头,一边拼命往嘴里塞一边脚下生风地往外跑,市集上的百姓见了他这幅凶神恶煞,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动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来。市集人多,顾挽晴轻功又不若萧斜阳,况且不分日夜拿命在赌似的赶路,早已让她精疲力尽,于是,萧斜阳的身影从她眼前消失了。背负霜华,顾挽晴进了萧斜阳方才进过的店家,正好听闻店家在训斥小二,店家声音实在大,顾挽晴被迫在精神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顾挽晴拿出一锭碎银,淡声道:“方才那位公子我认得,银子我替他付了。”店家的注意力一下子放在了顾挽晴身上,眉心朱砂,额角桃花,荫秀明眸下是被素纱遮挡的面容,听那沉稳的声线,店家知她是个惹不起的女子,但禁不住好奇心作怪,收了银子后,店家干脆拿来花生,坐于她对面,自顾自侃道:“我说这些天,我们这偏僻的破村,真是来了不少江湖中人,姑娘,你路过此处,我看你也是要上忘忧的吧?”顾挽晴一下子被店家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她急道:“你是道,有江湖中人往忘忧山上去了!”店家见顾挽晴答话,迫不及待便将所有知道的话讲了出来:“可不是嘛,还伪装了一把,弄得还挺隐蔽的。可我这开店的,自小便练就了一副金睛火眼,那些人尽管打扮成了平民百姓,身上的江湖气根本掩饰不住……”顾挽晴打断了店家的话:“有多少波人来了?!”店家道:“四面八方都有,不过这忘忧据闻才遭了山火阿,莫不是烧出了什么宝藏,让众人如此趋之若鹜?!”顾挽晴将整个钱袋拍在桌面,急道:“那忘忧到底怎么走比较快!”店家见顾挽晴变了神色,立即道:“我不知道,可我听他们讲,往东走翻过几座山头后循着江陵的忘忧河而上,便是忘忧山。可姑娘……这忘忧山不是不一般能上去的阿,林子里的巨蟒吃起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阿!姑娘……姑娘!”店家追出门外,可顾挽晴已消失无踪,看了看留在木桌上绣着凤凰的钱袋,店家叹了口气方收下,喃喃道:“贵圈真乱。”与此同时,一身黑衣的萧斜阳正鼓着腮帮子,嚼着干馒头,一刻不停地往江陵所在方向跑去,速度之快有如狂风,所过之处尽是扬起的尘土。赶在黄昏前一个时辰,萧斜阳总算是抵达了忘忧山脚——此处依旧山清水秀,终年灵气缠绕。山火虽波及不大,却让忘忧河岸的卖家全都失了踪影,往日有多热闹,如今便有多冷清。忘忧山陡且根本没有山路可供人上山,只能半爬半攀,功力浅一些也上不到半山腰,萧斜阳似是不要命似地一个劲儿往上爬,脚下打滑了几遍差点摔下悬崖直接交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