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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魅的笑意,以及那双金黄瞳孔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狠绝。“别怕。”那黑砂人形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我的本体,如今还在锁妖塔中。”“那、那您这是……”“没了宝珠,小妖们都跑光了,塔内静寂得很,我有点无聊了。”黑砂的身体晃了晃,飞舞的沙粒像印证他的话般卷了个旋儿。“放个影子出来遛个弯罢了。”黑豹妖王一听,顿时暗地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不恭,连忙道:“既然如此,属下不敢打扰帝君兴致,属下告退……”“慢著。”对方却没有让他走的打算,“你是不是忘了什麽?”黑砂的手臂抬起,指著地上躺著的云枭。黑豹妖王道:“这是属下的儿子,已经死了。”“是麽?”砂粒扬动,人形似乎在笑,“你的眼神真差,他身上有定魂丹,至少还吊著三个时辰的命。”果然包裹的风障下,青年皮肤上溢出一层淡金气息。就听黑砂人形吩咐道:“快点拣走吧!”黑豹妖王哪敢忤逆,连忙过去要抱云枭,但那看似平静的风障竟如坚壁般挡住他的手,风旋中有见星芒流彩,他不过是稍微触碰,立即被削破皮rou,若再靠近,只怕连手指都得断掉几根。便是他施展妖力企图强行冲破,风虽无形,但能顺势卸力,任他力量再强,仍是把他那妖气吹卸无踪。此法术不攻击,只设防,足见下得非常巧妙。黑豹妖王一时也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但身旁应帝在看,他不敢怠慢,只好回身禀道:“属下无能,破不了这法障……”戏谑的笑声低沈得震人魂魄,黑砂的影子饶有兴趣地走过去,打量了云枭身上的风壁法障:“不错,不错。舍得以星魂为媒,逆风为障,无怪你破不了。”话间,他袍子看似随意的一挥,一道黑砂疾出,激缠上风障上,只见风旋遇敌卷得更急,那黑砂却似一尾小灵龙,随风盘噬,就听骤然一声巨响,风破砂散,同归於尽。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影子,但破这无比巧妙的法障,却不过如攀折根枯草般随意,看得黑豹妖王心惊胆寒。他此刻更想溜之为上。“多谢帝君成全,属下的儿子生死未卜,请帝君容属下带他前去求医。”说著便想去抱云枭。岂料那黑砂人闲闲说道:“我什麽时候说了,你可以走?”黑豹妖王满头是汗,他素知应帝喜怒无常,当年逆天妖军中,他高兴时可赏给最下级的妖兵蓬莱仙山的长生天露,若他心头不欢,随手把妖将扔下融血池者也是有过。当即不敢进退:“敢问帝君,还有何吩咐?”“得了这麽个连我一只手都禁锢不住的破玩意儿,便妄想挑衅。黑豹,这些年怎没让你长点能耐?……”亲厚的语气却异样地渗著刺骨森寒,“你不是拿到了镇塔宝珠麽?我给你一个选择……留下宝珠,或者留下儿子。”黑豹妖王顿时愣住了,不确定地问:“帝君,您是要我在宝珠和云枭之间只选其一?”黑砂人形并无应答,应是默许。他朝应帝鞠了一躬,看都不看地上的青年一眼,毫不犹豫地飞身离去。就在他飞离竹林,以为逃出生天之际,突然眼前黑砂狂舞,遮天蔽日,拦住他去路。只见空气中飞散凌乱的黑气再次收拢成形,站在他面前。几番戏弄,黑豹妖王也来了脾气:“应帝到底要属下如何?!”“不如何!”对方的语气就像逗弄著猎物的猛兽,悠闲得让人齿冷,“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你!!──要杀便杀,更何况我就不信,如今斗不过你!!”黑豹妖王勃然大怒,虽知对方厉害,但毕竟不过是逆龙的一个影子,自己刚得到镇塔宝珠相助,应可一较高下才对!当下驱动体内妖气,只见他身上妖气金光璀璨,迅速膨胀出来。妖气急冲天际,云雾四散,怪风乱卷。黑砂看来虽是轻飘散乱,却未受半点影响,就听他低叱一声:“愚蠢。”人形忽然散开,从中跃出一条黑砂狂龙,只闻龙啸震耳,未待那黑豹妖王施展妖法,黑龙张牙舞爪,龙身直穿其身,盘游半空的蛟龙嘴里,清晰看到已叼了一颗破碎金珠。黑豹妖王身躯瞬间化灰,眼神发直,一声不吭地摔落地上。黑砂从龙再成人形,高大的男人手上稳稳托著那颗镇塔宝珠。玩味地看了许久,五指一紧,伴随清脆如琉璃坠地的声音,宝珠已成金粉,流沙般从他的指缝间滑落,虚空飘散。“一时重手,碎掉了。”他慢慢转过脸来,对上不知何时站在身後的青衫男子。展翅半空的青鸾鸟带著极大敌意地朝黑砂人形高哮鸣警,黑砂的人形终於凝出面孔与高大的真形,乃见此人面容,细长凤目,鼻挺唇薄,邪魅却又有天人姿容。妖邪的目光轻描淡写地拨过青鸾,那鸾鸟便像被毒蛇卷住般不敢动弹,缩到青衫男子後面。他慢慢走过来,站到贪狼星君面前。贪狼星君身长八尺,在神人之中除了巨灵神君已几乎无人项背,然面前这个黑砂人形却是更高。“本君不曾记得有允许你走出锁妖塔。”脸孔上的笑容,不逊也轻佻:“可我也不记得,我要出塔,须得贪狼星君首肯。”瞥了一眼地上显出原形的豹妖尸身,贪狼星君冷道:“你杀了他。”“你不也有此打算麽?”剑眉一挑,却也不反驳。“毁珠。”只怕如今连点屑都不曾剩下。“破烂无用之物,也就你们当宝贝。”依旧狡诈的回答,隐含在背後的用心,无人能知。贪狼星君显然对他无棱两可的态度已不耐烦,怒叱一声:“回去!!”一阵急速凌厉的迫气从他身上暴出,刚劲无匹,黑砂当场被拍碎,再难维持人形,沙粒转眼回复气体状态,散失空中,片刻尽消。虚空中只剩下零散声音:“脾气真差啊……”贪狼星君皱眉看著妖气消散一空的四野,似被旱魃肆虐过的地表渐渐变回原状,泥地肥沃,群草点头,他抬头看向东方,淡淡哼一声。无动的空气骤然吹起风,他回头一看,已见天权身影。云枭身上的风障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