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餐

    孟燕州简洁将前因经过道来，殷云度冷笑道：“这个老匹夫……”

    他把洛瑶扒拉过来看了两眼：“没受伤吧？”

    洛瑶摇头：“但是孟侍卫……”

    殷云度敷衍地瞥了一眼，挡住她关心的视线：“他没事，那点伤一会儿就好了。”

    孟燕州还能说什么？只得跟着颔首：“我没事，洛姑娘不用担心。”

    洛瑶还想说什么，殷云度忽然问：“你饿了吗？该吃晚饭了。”

    抬头看了一眼，她才发现天色已暮，殷云度牵着她手，将她带离君华殿。临走前最后望了一眼，洛瑶看见君华殿昏黑的门口就像择人而噬的猛兽，静静盘踞在黄昏之中。

    到了龙君寝殿。

    寝殿内白玉为砖，立柱高大，帷幔飘摇。屏风案几日日洒扫得纤尘不染，美则美矣，却缺乏活人气息，连穿堂风都显得冷。

    膳房备饭的速度很快，当洛瑶洗了个热气腾腾的热水澡出来时，新鲜繁多的珍馐已然备好，婢女们端着红漆餐盒鱼贯而入，轻巧无声地将菜肴摆上膳桌。

    一个笑眯眯的中年人侍奉在一旁，当洛瑶要落座之时，对方先一步为她拉开了凳子。

    洛瑶怔了一下，客气地道：“谢谢。”

    她从小就自力更生，哪体验过这种被人鞍前马后的生活，一时有些不自在。而且对方看向她恭敬中又含着宽慰欣喜的眼神，也令洛瑶疑惑不已。

    殷云度：“这是玄易宫的杨管事，你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他，他会帮你准备。”

    洛瑶对杨管事含笑微微颔首，这便算打过了招呼。杨管事或许是看出她不习惯被人伺候，上完菜后很快让婢女们离开了，只留下寥寥几人在远处侍奉着。

    他这么一安排，洛瑶自在了很多。

    她看向桌前，伸手夹了一筷子凉拌笋丝，入口清甜脆嫩，还带一股山野间的鲜香。

    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小龙君却还挑食？她摇摇头，又夹了一筷进殷云度的碗里。

    “好吃吗？”她问。

    殷云度点头：“尚可。”

    尚可就是不难吃的意思，洛瑶便笑起来，转头物色起其他菜肴。洁白的贝齿轻咬着筷尖，若隐若现的鲜红舌尖分外可爱，看得殷云度很想按住她吮一吮，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她吃饱饭再说。

    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折腾。

    天衍道规矩很多，其中一点是再爱吃的菜也不能夹过三筷，否则被视为失仪。洛瑶不知道这点，一旁的人似乎想提醒什么，被殷云度冷冷一瞥，退了下去。

    其实她觉得好吃的，都被她添进了殷云度的碗里，自己倒吃的不多。除此之外，洛瑶的礼仪非常好，吃饭细嚼慢咽，应该是被母亲教导过，像个真正大家闺秀。

    无论她夹多少进碗里，殷云度都会一言不发地吃光，杨管事在默默看着，将惊讶神色都收敛进心里。

    殷云度瞥了一眼膳桌，将她的喜好一一记在心头，这时却见洛瑶放下了筷子，擦了擦没什么油渍的唇角。

    “怎么，不爱吃？”

    洛瑶轻轻摇头：“已经饱了。”

    殷云度知道她饭量小，但一直以为是外面的菜难以入口。可洛瑶没有他那样挑食，她是只能吃这么多。

    他不太信，越看桌上各色精致菜肴越不顺眼。

    洛瑶看一眼杨管事等人，见他们都侍奉在远处，听不见这里。于是压低了声音打探道：“小龙君，你娘亲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