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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是小学同学呢。”阿泉mama笑着点点头,说:“是啊是啊。”她抬眼看到对面的穆里良,招呼着,喊:“阿良,阿良,过来啊。”穆里良略有些局促地过来了。初二那阵子,阿泉mama根本不拿正眼看穆里良的,这会儿她那么热情,真是让人吃不消。“阿良长高了啊!”她打量了一下穆里良,一副赞叹的样子。“阿姨好。”穆里良礼貌地笑道。“啊呀,还跟小时候一样乖。”阿泉mama站起来,站起来也没有穆里良高,还得抬头。“阿良那么大了,谈女朋友没有啊?”“没有。”穆里良笑得有些尴尬了。“哎哟,现在孩子人人都早恋,你这样乖,不多见哦。”“阿姨,”我赶紧打断她,说,“我们过两天要中考了,哪里有空谈恋爱啊。”“啊?都中考啦?那要努力复习了,阿良填市一中吧?”阿良点点头。她又说:“那是要认真考哦,好好学习,别跟我们阿泉似的,就知道谈恋爱。”我脑袋嗡地一响,瞪住她。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穆里良。我也转开目光,紧紧盯着穆里良。可他像是没听见阿泉mama后半段话一样,安静地笑着,说:“嗯,我会努力的。”“加油啊。我们阿泉以前多好啊,现在谈恋爱都不知道学习了,你以后去了市一中,可别学他。”穆里良笑笑,不做声。我压了压心里的波澜,切换话题,问:“阿姨,你这次要呆多久啊?”“呆到葬礼结束呗。不过多呆几天也行,反正你妈管饭。”她扭头冲我妈笑笑,我妈也笑笑。我实在受不了了,跨进门把手上抱着的书放下,就立刻转身跑出来了,拉起穆里良的手,说:“mama,我去阿良家看看明明。”“去吧,等下回来吃饭。”我mama应道。“阿姨,我回去了。”穆里良对阿泉mama说。我不等阿泉mama回话,直接顺势挽起穆里良,把他拽走了。明明其实不在家里,大概是郑叔叔带出去玩儿了。他差不多一岁了,已经会蹒跚而行了,郑叔叔经常带他出去走来走去。我和穆里良直接进了房间,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我靠在窗户旁边。他就坐着,也不说话。过了半会儿,我觉得应该跟他说点儿什么,就喊他:“阿良,你没事儿吧?”他摇摇头,抬头看着放在一堆课本之上的音乐盒。我以为他会打开它,但他只是看看而已。“也许阿姨只是随便说说,刺激你。她又不跟阿泉住,她知道什么啊?”“没关系。”穆里良扯了扯嘴角,扬了扬,说,“应该的。”“那你去市一中……”“没什么啊,学校那么大。”他打断我。他很少打断我说话的,应该说,他很有礼貌,很少打断别人说话。他这么打断我,就是真的,不想我说下去。我要说的话,他都知道。我要说什么,还没开口他就清楚。我们互相沉默起来,他就默默地盯着那个音乐盒。我盯着他。这么过了好一阵子,他复而轻声开口:“优茗,我想知道……”“好,我帮你问。”我回答他。我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就像他知道我一样。他朝我感激地点点头。晚饭上,我就故意坐了阿泉mama旁边,大家说话的时候,我也就假装有意无意地问她:“阿姨,阿泉的女朋友怎么样啊?”“怎么样?就一个不知道学习的小姑娘呗,她要是好好学习,我们家阿泉也就知道好好学习了。”她不甚满意地说。“漂亮吗?”“还不错。哎,就这点顺心,我一直就希望我们阿泉的女朋友漂漂亮亮的。”“叫什么名字?”“没仔细问,我听别人喊她桃桃什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我心里一颤,荡开一片。“是不是叫陶丝?”阿泉mama看我一眼,说:“好像是。你认识的啊?”我扯扯嘴角,说:“算是吧。”说着,我转头看向窗台,窗台上摆着一年前阿泉送我的观音莲,我一直很用心在护理,所以它还活着。但是,金鱼早就死了。和别人一样,我喂多了饲料,它们就撑死了。想起阿泉当时对我说的话,我不禁感到失落,略带怨气。却没有再嫉妒陶丝了。我想,一年过去,我已经淡化了自己对阿泉的念想。然后,我三下两下把饭扒完,就放下碗出去了。哪怕屋里面,阿泉mama大声地问我mama“你们家优茗是不是喜欢我们阿泉啊,她手上还戴着我留给阿泉的手链呢……”。比起阿泉果然还是跟陶丝交往的事情来,中年妇女在背后八卦儿女的感情没什么让我好在意的。和林橘阿姨打了个招呼以后,我就抬脚想去找穆里良了,但是突然想到,我带来的消息,对她而言绝对算是好消息了。说不明白出于什么心理,我停下来,走到她身边,说了句:“阿泉有女朋友了,阿姨,这下你不用担心他会来找你们阿良了。”她愣了一下,我进房间找穆里良了。他在埋头写题。我走到他身边,看了一下,他满草稿纸的音符。“我问了,是陶丝。”我说。他捏了捏手里的笔,然后放下,说:“挺好。”我们相对而望,都勉强地笑笑。哪有什么好不好。好不好哪里轮得到我们来说。两天后,我们就中考了。那天早晨我起床以后,站在门口漱口,却没有见到对面家的穆里良。我记忆里,他总是要比我快的,我都起来了,还看不到他,就算不正常的状况了。到我吃早饭的时候,才听到对面有林橘阿姨喊穆里良的声音。“阿良,起床了!”我放下碗,跑出去,问林橘阿姨:“阿良还没有起来吗?”林橘阿姨说:“没呢。”mama在家里喊我回去,我犹豫了一下,回去了,有些不安地继续吃早饭。过了一会儿,穆里良才出现。这时候,我饭都吃好了。又跑到他家去,看看他的情况。我始终觉得不对劲儿。“阿良,你怎么了?”我问。他坐着,抬头看看我,回答说:“没事儿,发了点烧。”“今天要考试啊。”我着急了。“能考。”他很淡定。“什么时候烧的,吃药了没有?”“前天晚上就烧了,吃了,没什么用。不过能考试。”他笑笑。我看着他这个样子,沉默,平静,却盖不住满眼的苦涩。特别,特别想拥抱他。我发现,我常常想拥抱他,哪怕他因此感觉到一点儿温暖和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