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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晚上,就说今日……恩,朕……恩,做了爷爷了!恩!很高兴!要回去念几卷平安经,其他人等一概不见!”说完,他快步往后面走,走了几步后他又笑着吩咐:“皇后那里也给她孙子念几卷吧,这孽做的,不超度几卷,朕怕她心里也不安生。”“哎,老奴这就去。”孙希回身就走,今日风霜太大,他年老骨脆,可经历不起了。许品廉是个会写游记的,今上派他出去,自然有他的大用处,这不,许品廉每日写的日常札记,其实就算是一本间谍文稿。顾昭这一路,吃了什么,用了什么,住在哪里,见了何人,说了什么,那是一字一句,半点不敢泄露。天承帝赵淳润脚步飞快的由暗道回至郡公府,来到屋内后,他更是袍服都不及脱下便拿起札记看了起来。许文禄的札记里是这般写的……这段时日,冰灾严重,好在地方官员还算称职,尤其是阳渡镇的一些小吏,冰灾过后,他们循着新法,找了本地声望素著的搢绅乡老自救,虽也有顾及不到之处,也算难能可贵。然,自古以来,天灾无常,各地官仓存粮不足实乃我朝廷心腹之疾,社稷肘腋之患也……滞留时日,还有一事奏禀,在阳渡的时候,臣下遇到一个趣人,此人是个戏子,有个艺名叫俏奴儿的,此人相貌尚可,只德行低劣,平日若不唱戏,常出现在筵嘻酒热之处混迹。住店之日,此人便每每不着调。凡见过嘴碎的,就没见过这样的!躲雪那几日,这戏子成日说闲话不说,后来还骂了郡公爷家里的下奴,两边有了冲突后,他还惊了官驾。蒙顾老大人宽厚,免了他的罪责,只掌了他二十下嘴巴,可没成想,这戏子第二日竟跑到小郡公爷门口想卖身为奴……赵淳润看到这里,不由恼怒,那是个什么东西!不干不净的,也敢跑到阿昭面前卖身为奴?想到这里,赵淳润一伸手将札记丢了出去。片刻后,孙希小心翼翼的又将札记捡了回来,呵着腰的捧到今上面前,请他老人家继续御览……待气消了,今上方忍着怒气继续看了起来。许文禄在札记里汇报道:那戏子本想自卖自身,可惜的是,老公爷一干人等自是正经人,对这样的人更是瞧都不瞧,只叫人打发了他去!没成想的是,那戏子见卖身不成,却忽喊起冤来。如此这般的,老公爷便将他叫进问话,若真有冤屈,也不能放任不管。那戏子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大人屏退左右,老公爷道,你只管说来,保你无事!这一问不要紧,却没成想却引出一场真官司来,好巧不巧的,这官司还犯在了平洲郡公顾昭身上……那个叫俏奴儿的戏子,本有个相好原是眉山县的一个布商。这布商与这戏子有旧,颇有些真情,一来二去的便订了白发之约,却不想一年前,这眉县布商做了一笔买卖,弄到了整五百匹禹州南布,每匹布实价一贯三百文。所谓禹州南布,却是绝户郡里专门由迁丁司每年特殊供给的一种只在南边纺织的细棉布,这种布细密结实,比一般布匹宽四指,有三色,分别是青,淡绿,土蓝的南布。如今一般下等农户家常使用最是喜爱不过。可惜的是这种布匹在外并没有公开买卖,只是由迁丁民每年凭着布票换给,一户丁民家,每年不过有十尺细棉布供给而已。那戏子不知道这布料如何被这眉山县的商人搞到手的,只说,这商人得了用了低价在淮南郡阳渡入货,如今外面普通的粗葛布,也要三贯一匹,一贯三百文,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布匹到手后没一个月,这商人雇了船只带着那戏子回眉山,却不想,连船带货的在阳渡上游的一个叫清水口的地方,被人杀生害命了。连压货的,走船的,带那布商,这大大小小共有人命七条。那戏子道,那晚天气沉暗,听到不好,那布商便将戏子放入水中躲避,幸而那戏子自小在江边长大,有些水性,他只听到揪扯之间,那布商喊了一句:“还望爷爷回去对李大人说,若手头紧,只管说就是,没多有少的,一二百金还是凑得出来的……”只可惜他话没说完,就被人一刀贯胸,弃尸江内了……第一百三十四回迁丁司出了官司,顾昭几日没睡好,他想起以前一位老船员说的话,人啊,这辈子,做什么,吃什么,注定的,不该你的,你得了,你也护不住。想来想去,终归是骨子里就住了个小市民,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从来都觉着迁丁司是自己铸造的一块铁板,结果,这才走了一批移民就出了大事儿了。顾昭心里烦躁,几日来一直情绪低落。“七爷,上京密信到了。”新仔悄悄推开门,陪着小心的将信筒双手持着递到顾昭面前。顾昭叹息了一下,接过信筒打开后,又深深的叹息了一下。站在一边的新仔看看细仔,微微侧头,下巴对着桌面上剩下的大半碗饭歪歪嘴儿。信自然是阿润写来的,写的很急,看字迹不若以往的从容。仿若一下子那个人就明白顾昭心里怎么想的一般,他写道,事情我知道了,其实没多大事儿,大梁上下六部九卿上下多少人口官吏,每天每时都要出类同的事情,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你就别多想了。如今事情出了,自然是要严查,不但要严查还要特办,严办!阿昭不要着急,只要陪好你阿兄便是,千万别脑袋一着急,调转车队,往青州去,你出来的时候,我也说了,什么事情都有我呢,等你转了一圈,家人都见了之后回到上京,事情我便都与你办妥当了,你只管好吃好玩就是……顾昭来来回回的将阿润的信读了几遍,看完后撇撇嘴对细仔唠叨道:“他怎么知道我要出去私访?”细仔陪着笑将桌上剩下的饭食放在托盘里端出去热,一边放他一边陪着笑脸道:“我的爷,您可别乱想了!一个青州,上上下下不说老百姓,光咱迁丁司的官员就能有一百多呢,您去了,一个个要查到后年去了,再说了,咱这次出来才带多少人马?”顾昭伸手抓下脑袋笑道:“他太高看我了,我吃几碗饭自己还是知道的,那么大的地方,每年迁丁司出多少细棉布,送到何处,交付何人,何人领了,用在何处,上上下下多少关系,真真……”他压低声音唠叨道:“以为是看电视剧呢,随便微服私访就能解决了的,我才不去,多傻啊,对了,你把那个俏奴儿叫进来,我再问他几句话。那才是个傻子呢!”金辉班的俏奴儿原来的姓氏他不记得了,他就记得自己小名根子。他家本是个庄户,祖上也做过两任小吏,算是个清白户。可那是前朝,一场战乱,家里树根都吃不起,六岁上,树根娘将树根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