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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花坛里的向日葵特别大，不知道里面的籽是不是可以直接拿来吃。”这让黎荀也想要看一看，这花盘极大的向日葵。在狮子堡的花房里，还没有栽培过这种大向日葵呢。可是，他整天都是来去匆匆，无数次从向日葵边擦过，却没能停下来仔细地欣赏一下。想到这里，他还想起自己答应过周屹天和尚诚，要去他们家吃饭，也从来没去过呢。“真是对不起……”黎荀穿过走廊，在电梯间等待电梯时，喃喃自语地道，既是对向日葵的，也是对吃饭爽约的事情。自从成为主治医师之后，医院就成了他名副其实的第二个家。整个夏天的周末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有时候，一台手术结束是在深夜或凌晨，因为太累了，他就干脆窝在值班室里睡觉。周围的人也是一样忙碌，所以，黎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在大学时，级任导师就说过，“一个人的性命掌握在你们的手中，在你们选择做医生的时候，就不要想着懈怠！”黎荀不但谨记这一点，而且严格地履行自己身为医者的职责。昨天，他要值晚班，自然也没回家去。“怎么一个电话也没有？”黎荀拿出放在白袍口袋里的手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皓染打来的电话是越来越少，后来变成了简讯或者语音留言，现在……即使拿出手机，也没有未接电话。“是不想打扰我工作吗？”黎荀心想着，“可以前不是常打来的……唔……还是公司的事情很多？”叮！电梯到了，偌大的空间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就跟沙丁鱼罐头似的。“黎医生，请这边来！”一位病人家属热情地招呼道。这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妈，她硬是给黎荀挤出一块“立足之地”。黎荀认得她，便微笑着说，“谢谢，李姨。”在医院里，尤其是白天，根本不用想搭乘一班空闲的电梯，所有的设备和医生一样，都在超负荷地运转着。“黎医生可真辛苦啊，不论我什么时候来，都能看到您在医院里忙。”李姨叹气着说，“可惜您长得这么帅，又年轻有为，却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吧？”“还好。”黎荀笑了笑，电梯里的人都在看着他。“要是没有对象的话，我可以帮忙介绍一个……我家老头子多亏了你才……”李阿姨看起来很热心。两周前，她的丈夫在家里和朋友喝酒，去上厕所时摔了一跤，头磕到了洗手台，擦伤了一点，大妈就带着他来医院。在大厅里，等候检查的大伯突然剧烈呕吐起来，大妈还对护士说，他喝得太多，很不好意思地想要拉住大伯去洗手间清洗。黎荀正好下班路过候诊室，发现大伯的呕吐呈喷射状，且完全控制不住，不像是单纯的醉酒呕吐，立刻安排了检查，结果是硬脑膜外血肿，好在发现得早，及时做了手术保住了性命。“这没什么，医生本来就该看顾病人，啊，您的楼层到了。”黎荀说，“晚点我会去看一下大伯的。”“哦，好！”进进出出的人实在太多，稍有迟疑，就会被堵在电梯里，李姨连忙出去了。电梯门再度关上，黎荀注意到还是有人在好奇地看着他，是其他科室的医生还有护士。“其实……我也是有约会的。”黎荀不知怎的，在这狭窄又闷热的空间里讷讷说道。“噗。”一位年轻的护士笑道，“没关系的，黎医生，我们又不会笑话你是单身，说起来，大家都巴不得你是单身呢。”“只有你们才这么想吧！”男医生抬了抬自己的黑框眼镜，略带酸味地道，“黎医生就是你们眼里的天鹅rou啊！天鹅rou！”“你说什么？！暗示我们是癞蛤蟆么？”护士目露凶光地瞪着男医生，后者不由得往里缩了缩，还嘟哝着，这是口误而已。“大家辛苦了，我先走了。”黎荀抵达目的地的楼层，便对同事们说，就走了出去。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护士想起什么似的，想要叫住黎荀，“那个，黎医生，晚上……”但是，她没能来得及把话说完，电梯门就关上了。不过黎荀能猜到她要说什么，大概是想请他一起，下班后一起去唱歌聚餐吧。这样的集体活动，黎荀偶尔也会参加，因为大家都很热情又友爱。“但是，我真的已经……有恋人了。”黎荀在心里想着，但就算他这样讲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就连他自己，对此也有一点点的怀疑。看着那个很久没显示过的“1号”位置的号码，黎荀秀气的眉梢间透着苦闷，但很快就振作了一下精神，投入到工作里去。深夜，天幕中的点点繁星和狮子堡山道上的灯火衔接在一起，从书房的视窗望出去时，星与灯的海洋美丽得就像是宇宙一样。周皓染手持着高脚红酒杯，若有所思地眺望这迷离的夜色。代替李力以及经常要跑去国外出差的雷欧，做周皓染的司机兼贴身保镖的大德，捧着一个平板电脑，站在书桌旁，正一脸严肃，不，应该说是有些沉重地进行着汇报。“……以上，就是全部的内容了！”大德低头说，手指划拨着电子日程表。“你再说一次。”周皓染沉吟着道。“咦？”大德意外地看着周皓染，“老大？为什么……？”周皓染的记忆力很惊人，手下报告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重复第二次。“少废话，让你念就念！”周皓染眉头微拧，大德连忙翻到开头，重新汇报。“咳咳，黎医生的工作流程大致是：早上六点半起床、上班。七点半到住院部A大楼的办公室，检查病历。住院患者昨晚的情况以及最新的检查结果，他都要过目，并且熟记在心。”“接着，八点多，医务人员基本到齐。黎医生跟随蒋教授和同事一起查房，同时也会向教授汇报每个患者最新的情况，这些完成已经是上午九点半。”“接着，就是开会研讨，或者准备去手术室，基本来说，每天都有一台外科手术。时长嘛，不定，短的有两小时吧，长的有七、八个钟头。”“中午是很少休息的，午饭永远是餐厅的汉堡或三明治。如果手术还在进行，可能要到下午三、四点才能吃饭。”“做完手术后，还要和家属谈话签字，交代护士医嘱，再详细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啦，反正这种时候，家属看起来都很高兴的。”“除了手术方面的事情外，到了晚上，在下班前，他还要再检查患者一天的病程，用电脑记录下来，然后还要察看新送来的检查报告，做完这些后，再去病房一趟，然后才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