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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成功将他捕获,然而忌惮不会轻易消除。即便知道他妖力尽封,与常人无异,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危险。但说他是妖王,楚将离不会相信。妖是古老而强大的生灵,先天地而生,浑成于混沌,抗天道达量劫。源妖之战以元会计年,征战鸿蒙,结果也只是两败俱伤。源族隐遁,妖族匿踪。诸神趁虚而入,一统了袭荒。妖无血缘亲缘,彼此各自为政。虽不乏强者,却始终是一盘散沙。这样的种族,怎么会有王?就算有,又怎会被轻易捉住?黎若冷淡地开了口:“我是黎若,妖王只是人类强加的身份,与我无关。”“人类总是喜欢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其他种族身上,妖是自由而平等的,怎么会有王那种愚昧的存在。”他凉薄的眼眸掠过楚将离,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神态淡漠而沧桑,如同自云端俯瞰般,傲慢得似是而非。那一刻,楚将离忽然信了,在他面前的,是活了万载的妖王。那是矛盾的生物,温柔又冷血,天真而残忍。时间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可见的痕迹,但确实留下了刻印。“你不害怕吗?”他蓦然问,“一身卓绝妖力皆已失去,移山倒海,覆雨翻云不提,你连自保都无法做到。”“就算不会死,也依然会痛。”不知为何,楚将离坚信着黎若怕疼。那个很少受伤的妖,远比常人更不擅长忍受疼痛。施展困心的那天,他的暴怒速度与程度都远超楚将离预期。捕快都没想到他因并未造成实质伤害的攻击,暴怒到理智全失。以致给了楚将离发动困心的时间。黎若用剔透到接近无色的薄荷绿眼眸觑他:“为何要惶恐呢。”“力量只是装饰,失去它对我并无实质的影响。”“人需要力量,是为了生存。”妖以一种明晰而通透的目光注视着楚将离:“这个世界弱rou强食。自然不断优胜劣汰。底层的人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变强,高一层的人为了活得更好而努力变强,最顶端的人为了保持优势地位,而不能停滞不前。”“妖不会有这种困扰。只要不被知晓真名,百倍的力量差距也对妖造成不了威胁。所以力量对妖的影响非常之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看看楚将离,视线又回到了窗外:“人类总嘲笑妖族无凝聚之力,形如散沙。”“但妖是自由而平等的,不存有拘束和地位差距,又怎会有通过指挥与服从作战的军队呢。”“妖王这个称呼太过可笑,只代表我之力量远超群妖。既为平等,何需有王,何需卑怯恐惧于自身弱小,骄矜傲慢于自身强大,自认低人一等又或高人一等。”“妖是自由的,身份地位,又或血缘爱恨,甚至生死都无法束缚一只妖。”楚将离默默听着他平静而激动隐于其下的长长独白,眼神微露茫然。妖回首了然:“你听不懂。”楚将离莫名觉得自己输了一阵,摸摸鼻子,看到靠在车壁上似乎已经疲惫到睡去的染纤尘,下意识放轻了声音,道:“我没有想过这些问题,那些离我太遥远了。”他以为按黎若的傲慢,会直白地嘲笑,显示自身的优越。然而妖认认真真看了他一眼,只是回过头继续发呆:“也是,以人类的标准,你离衣食无忧的等级还有一段距离。”那双剔透凉薄的眼,甚至错觉般有了几分人气:“眼界和阅历限制了你的思想,如果有一天,你站到了足够得高,高到你曾经只能想象仰望,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那听起来还是在嘲笑,仅仅是不动声色,但楚将离莫名觉得他没有这个意思,反而若有若无的期许着什么。黎若是寂寞的,这一点毫无疑问。能与他对话的存在,要么已经死了,要么被他杀死了。楚将离觉得他不应该被同情,既不值得,又不需要。于是,捕快思索了一会儿妖给他描述的愿景,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高的追求。”“这个世界有无数呼风唤雨,弹指间改天换地的大能,但袭荒并没有变得更好,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过得更好。”他注视着黎若道,“他们站得太高了,不懂蝼蚁挣扎求生之苦。”妖轻轻哼了一声:“井底之蛙。”楚将离也不反驳:“睡吧。染老板早就睡着了,别吵醒她。”“她不会醒的,”黎若漠然道,“你以为,保住一个濒死之人的一条命,是件很容易的事吗?”“她到底欠了你多大的人情,连龙血草都动用了,才把你的命从死亡手里抢了回来。”楚将离一呆,他不知道龙血草是什么,但听黎若的语气,那是一样连妖都觉得珍贵的东西。“她不是欠我情,而是欠了另一个人的。”捕快喃喃道。染老板,你已实现了承诺,为什么还感到亏欠呢?因为那份相似的,沉重而无法得到回应的情感吗?“今日的阮执,便是当年的傅棣棠。”芜园风情万种的女老板歪在榻上,幽幽道。捕快却还想为好友争取一下:“小执,是真的深爱着您啊。”“他爱得是戏里的傅棣棠,不是戏外的染纤尘。”慵懒颓艳的红裳美人道。“而傅棣棠,早已不在了。”“那个比谁都骄傲,被宠爱得容不下背叛的傅棣棠,早就不在了。”第13章执迷阮执醒来时,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他的侧脸贴在潮湿生苔的墙壁上,感受到因为轻微的举动,牵扯出逐渐麻木的钝痛。那种痛最初不是这样。铁钩穿透他的琵琶骨时,疼痛尖锐得令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像被射落的鸟般在箭上徒劳地挣扎。这种特殊设计的铁钩,是专门用来对付习过武的硬骨头的。行刑人满以为这个文弱单薄的青年连第一关都撑不过,立刻就会崩溃着哭喊着招了。他还有些遗憾。这种绣花枕头的公子哥,是最窝囊没骨气的,拷打起来毫无成就感。轻易到无趣。然而莫说求饶挣动了,那双细长的桃花眼,连眼睫都没眨过,波澜不惊地仿佛溅出的血是变戏法用的障眼术。狱卒被他弄得疑惑了,拿馒头蘸了一点喂狗。被牢房丰富的rou喂刁了的狗对米饭馒头不顾一屑,却还是把沾血的一块叼走了,让他更加疑惑了。那确实是血,为什么犯人会那么平静。阮执甚至是在笑的。虽是淡薄的一点,却始终挂在唇角,令几个路过的狱卒都有些不舒服,旁敲侧击问他是不是收了银子,分兄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