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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宗明挺高兴,堵就堵吧。他和赵启平并排坐着,想去哪里一起吃个饭。他总结经验,不能把对于食物的热衷过度表现出来。赵启平打开手机,发现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刘主任的。于是又把手机关上。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他对附院的波涛汹涌很有了解。刘主任这个人凌院长肯定知道,但是一直没动他。既然不动他,那自己……也只好忍了。“下周大choucha,抽我们科。”赵启平晃晃手机,对着谭宗明笑:“我们主任现在急得火上房了。最近私活干得有点多,影响社会主义建设了。”谭宗明含笑:“需要你的无私帮助?”赵启平乐:“是啊。作为一个大领导,谭总怎么看?”谭宗明一摊手:“凌院长假装看不见,你就得假装不知道。”赵启平双手搓自己的鼻梁:“这年头,当领导的没好人,好人当不上领导。”他搓了半天:“算了,反正今天我休息。管他呢。”谭宗明请赵启平吃了一顿法餐。东西能入口,赵启平要求不高。谭宗明略略举起红酒杯对着赵启平致意,赵启平抢在他说话之前果断道:“你要是敢说‘为我们的爱情干杯’我现在立刻马上掐死你。”谭宗明干巴巴地看赵启平:“不,我是想说为了健康。”赵启平干巴巴地看回去,半晌,略略一举酒杯:“为了健康。”赵副主任礼拜天备班。他在办公室里写了一天,写了一份报告,交给刘主任。下周一开始骨科大查房,刘主任的确得准备充分才行。不过刘主任看上去也不是多感激赵副主任的样子,还勉励赵副主任一番,说年轻人还是要一心扑在工作上,医务工作者医德为先手机最好还是随时开着。算了。赵副主任耸耸肩。周一骨科大查房。凌院长领着工作小组choucha病人,检查治疗方案和病历,检查抗生素用药量和各项医疗器材使用情况,以及医护人员基本考试。查到周五上午在大会议室开会,听取骨科主任的报告,刘主任报告做得不错,数据详实风趣幽默,针对一些有可能的问题重点详细地阐明陈述。正报告着,会议室后面悄悄进来个人。凌院长坐在最后面,无意间一抬头看见来人吓一跳,连忙要站起来。来人伸手压住凌院长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起身,然后在他身边坐下。刘主任做完报告,工作组和其他科室医生提出问题,这时候赵副主任顶上,回答讨论各种问题。凌院长身边的人一直面无表情,眼镜片冷冰冰地反光,遮着眼睛。凌院长有点忐忑,那人轻声道:“报告我儿子写的吧。”凌院长咳嗽一声:“赵教授,您……”赵副主任还在演讲台上很有风度地对刘主任的报告查缺补漏。赵先生坐在最后面,他并没有看见。赵副主任有当年赵教授的风范,虽然不是青出于蓝吧。凌院长心想,要想青出于蓝也困难了些。赵先生默默地看着赵副主任自由发挥,专注又投入。二重赋格1313小赵医生曰:矫情最好治了,忙一忙就行了。赵启平不是很爱饰品,但是热衷腕表。平时上手术要摘,他觉得麻烦,所以干脆连表也不戴。谭宗明偶尔看见他戴过几次,纯黑的黑表,表盘上面一只老虎脸。这表的表盘真心不小,老虎的脸快把表盘填满了。非常逼真的虎,似乎正在寻找猎物,一双眼睛沉静凶险。谭宗明很喜欢:“你这表哪里买的?”赵启平看了一眼:“在法国一个二手店买的。店老板跟我说这表是二战时期的,我也没查到它的牌子。这么多年了,就换过一次电池一次表带,走字走得勤勤恳恳分钟不差。”谭宗明当即摘下自己的表:“换。”赵启平翻个白眼,把表解下来。谭宗明的是Girard-Perregaux,纯正的瑞士特级名表。赵启平接过来一看,吹了声口哨:“你这表多少钱啊?”谭宗明把玩着赵启平的手表,用拇指蹭老虎的大脸:“不知道,在瑞士看到就买了。”切。赵启平心里不服气,万恶的资本家。谭宗明买东西刷卡从来不问价也不看小票,他说不知道价格,那就是真不知道价格,不是为了给赵启平留面子。“那你可亏了。我这表在二手店买的就二百欧,原价二百五十欧,老板跟我吹半天说这是‘二战名表’,我跟他讲二百五在中文里是呆瓜的意思。”谭宗明低头戴表。小赵医生戴得久了,皮带上有一个洞是翘起来的。谭宗明想扣进去,费半天劲扣不上,只好松了一格。谭宗明的表在小赵医生手腕子上晃荡。赵启平拿手指一点,表盘子大头朝下掉下去。改天得去卸一节,这棒槌的表带是金属的,麻烦。谭宗明得意:“交换定情信物。”赵启平用手指转着昂贵的瑞士名表玩儿。以谭宗明的地位是完全不需要在着装打扮上讨好别人的。他穿得休闲,很少穿正装,最喜欢POLO衫。因此天天戴个特立独行的潮表也没人觉得不妥。秘书小姐对配饰很敏感,她一眼看到那只表盘快塞不下的老虎的脸,心里惊叹,陛下对自己的定位原来这么精准。安迪最近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她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率领自己的军队开疆拓土,所向披靡。谭宗明很支持她,也很信任她。他承认自己在许多地方不如她。谭宗明很小的时候,他老爸教过他一句话: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者,你不必比所有人出色。你只要善于使用这些出色的人就可以了。安迪南征北战时,谭宗明难得坐在办公室里。他一脸严肃地审阅着关于眼科中心的一切资料。如果有骨科中心,他也不必如此费劲。就投钱呗。反正也没多少。秘书小姐看着谭总对着文件苦苦思索,心里居然又欣慰又感动。凌远是赵启平半个师兄,这事儿赵启平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反应。大查房折腾一周,仿佛是学生时代的统考,终于让他给熬过去了。“我以前上过赵教授的课。”凌远如沐春风地看着他,一脸前辈看后辈的欣慰:“那会儿你还小。”我知道你十三上大学。赵启平呵呵两声。凌远神来一句:“我抱过你。”赵启平阴着脸看他,他还补充一句:“你那会儿真够胖的。”赵启平假笑:“不好意思啊。”沉着你了。凌远和赵启平一路往院长办公室走。凌远蠢吗?很可惜不蠢。尊敬的院座什么都知道,虽然总是什么都不说。赵启平心想,投资和“小师弟”,在院座心里哪个重要?当然是投资,为了投资凌远卖赵启平毫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