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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欣所赠,如今他喊出那一句“风月神笔来”的时候,便有一道巨大的墨笔虚影从他手掌之中脱出,而后融入了他手掌上握着的这一支墨笔之上!不知不觉之间,之前的伪装应声而破,半空之中那小和尚,瞬时身材拔高。墨绿色的道袍在黑云之下舞动,在狂风之中飘摇,一如他那纷飞了的墨发,像是卷起一池烟水迷离一般,从他略显得苍白的面颊上拂过。唐时的眼,沉静似万年的寒潭,这一刻他脱去时度的外壳,再次回归了真我。下面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人是谁?印空知道,印虚知道,之前还没死透的熊丞知道,远处没有参战的狐族修士也知道!唐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为什么又是一个小和尚?这熟悉的术法,甚至有那熟悉的一本大书,只是如今的唐时比起在小荒十八境之中的那一个,可谓是脱胎换骨。进入小荒十八境的时候,他还是一名练气期的修士,处于无尽的危机之中,任是谁都能欺压一把,踩上一脚,可是从小荒十八境出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是筑基期的修为,心狠手辣至极。如今呢?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唐时已经是金丹期修为了!这才多久?更可怕的是,金丹期的修士,站在这无数人之间,站在这血流成河的战场上,站在这风云际会之时,站在所有人的目光里,一派平静。即便有纵横捭阖之力,却也平静如水。时度不过是一个虚妄的法号,旧日的一切虚假全部褪去,拨云见日一样清朗开了。圆通和圆机愣在了那里,转头却看到印空印虚二人那似乎了然的目光,反倒更加迷糊了。在唐时出现的时候,整个局势便已经开始了逆转。蔺天杀红了眼,才不管唐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字——杀!然而唐时也只有这一个字——杀!第一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唐时右手的笔,轻轻地点了一下这一页之中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句。纸上的墨迹,似乎全部被他这一支笔吸入了笔尖,凝聚在一起,于是在蔺天举手抱着一团灵气向着唐时砸过来的瞬间,提笔,写下两个字——三人。他的声音是轻飘飘的,像是云雾里弥散着的光线,隐约着,模糊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是道家的身外化身,却比之更玄妙精奥。那是端着酒杯的诗人,那是月下花间的浪漫,那是不得志和极乐时的狂欢!他便是世界,他便是主宰,邀月共饮,与影同欢!唐时的眼神,跟着这具有奇特想象力的诗镜而有片刻的恍惚,然而下一刻,便有一种很奇妙的分离感……他像是被切开了,每一段他,又成为了一个他……巨大的光球从蔺天怀中轰出,即将炸到唐时的身上,可是唐时便在这个时候抬眼,向着蔺天一笑,漂亮的薄唇一弯,嘴唇一分,又似乎说了一句话,蔺天看清楚了,可是也为之愤怒了。贱人一样的唐时,竟然唇语了一句:“打不到!”“轰隆”一声巨响,这光球终于炸开了,像是一朵烟花,然而散去了,唐时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唐时,同时分列于蔺天的三个方向,将他围在了中间!蔺天强横的灵识扫过去,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竟然通通分不清楚!都是真的!对影成三人,哪一个唐时才是真的?!唐时自己也不清楚,这一刻的感觉,如此奇妙。他能够感觉每一个自己都是自己,能够感觉到从不同的方向探视整个战场的完美控制感,能够感觉到体内暴涨的灵力,而后轻轻地翻开一页。三个人的动作完全相同,完全同调!一个金丹期肯定会输,三个金丹期呢?唐时不知道这样的术法能够持续多久,所以他的选择是——速战速决!“死道士!”蔺天阴声骂了一句,却扭动着自己的脖子,振动翅膀,脸上那无数的雷纹上的淡蓝色光芒化作了血芒,见见得一个符文从他背部浮现出来,像是一座高高的山峦,被他托起来——“托山印!”蔺天咬紧了牙关,额头上青筋爆出,双手往自己头上一举,背部的那青山印便已经被他托住了,而后那符文在他吟诵咒语的艰涩声音当中,疯狂地胀大——膨胀的山峰,蓬勃而出的绿意!三个唐时又如何?一座山,便这样通通压死!便是连唐时,也为这样精妙又可怕的手段而惊诧,只是唐时便没有后招了吗?他兴奋地将自己的舌头伸出来,浅粉的舌尖从下唇一掠而过,转瞬却又轻轻地一咬牙,便吐出一句让蔺天红了眼的话来:“尼玛的神经病,不人不鸟,是叫你人鸟,还是鸟人?”“啊啊啊啊你欺人太甚!”蔺天像是唐时以前的那些对手一样,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只是唐时表情灿烂,眼看着那青山要压到头上,便起了笔,嘴上却道:“老子最不喜欢的便是怪物,要当人便当人,要当鸟便当鸟,你个鸟人,怪得了谁?杀你,活该!”杀你,活该!第二首诗——第61章心魔秦韬玉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偏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谁是那为他人作了嫁衣裳的人呢?唐时眼神有些幽怨,只是在看向蔺天的时候,便带着几分古怪了——托山印是很厉害不错,可是敌不过唐时这一招绝的!青山巨大,便在唐时的头顶延伸,甚至很快,这巨大的阴影便已经直接覆盖了小自在天上空,沉闷而压抑,从心底让人恐慌起来。唐时提笔,纯黑色的墨迹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便在半空之中晕染开了,他身周,立刻便有无数的水墨飘荡起来,像是天际最轻的一片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