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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指甲缝……应该是简单的脏。脏的沁进皮rou,用力洗都不能一时洗干净,就像土里刨食的佃户的手。可任嘉说话方式又很符合少爷身份……周尧双目微阖,脑子里一遍遍过着看过的卷宗。任嘉的供言,下面人的调查……良久,他倏的睁眼,满目精光,他知道了,只有这一种可能!下面人的取证,有个时间问题,任嘉没有撒谎,他家的确是富户,他也的确是少爷,只不过是很久以久。卷宗上并没有查最近的消息,所以任嘉应该是近年家道中落,过的不好。过的不好,可之前培养的气质仍在,就被人看中,挑出来交易,做了这个局。图纸是别人故意抛出来的,给小偷的帖子是故意发的,转手到徐风手里,许也不是什么意外……任嘉,只是一颗棋子。正合了他之前所想!皇冢重宝不是什么重宝,夹进了传国玉玺,玉玺谁都想要,又很机密,争抢的人聪明,甩锅给了大盗图七。图七被坑,不大高兴,想要揪出人来,可怎么揪呢?江湖上关系够,对传国玉玺却一无所知,查起来有难度,遂,就想了这个局。说有图纸,再放出联合重宝拍卖……那群偷抢传国玉玺的人,不管得到还是没得到,都会坐不住。毕竟谁也不知道玉玺真实模样,有没有藏了什么事……这图七,还真是聪明!若说以前只是怀疑,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信息,已经让周尧有七分肯定,这必定就是事实!所以今夜的什么图纸,什么重宝,都是假的!而且今夜这局里,图七有帮凶。这么大事,他一个人不可能完成……想想外面那一群人的狂热,周尧突然觉得很讽刺,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过,与他无关。他只管将精力放在观察众人上,那里,才有真正离传国玉玺最近的人!周尧理清了思路,转头往外走。会场人多,不管去哪,走起来都快不了,也难免与人擦肩,不小心与人撞上也是正常。好在大家都知道眼下什么状况,彼此很能体谅,有时间的,停下陪个歉意的笑,碰上没时间走的急的,只要自己没受伤,也不多追究。周尧就被一个走的急的高个撞了一下。高个子男人长的像竹竿似的,力气跟体型有点像,都不重,周尧只是晃了一晃,并没有摔倒。看着高个子头也没回,迅速没进人群消失,周尧也只是笑了笑,并没在意。可等他站好,顺手理衣服……脸色猛的就变了。他腰带间,靠近荷包的位置,被塞了张纸条!高个子已经消失在眼前,追之不及,周尧并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找了处安静所在,将纸条取出,展开——毛三灭口。兰林春。小心身边之人。兰林春,是他舅舅的名讳……所以这张纸条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毛三是被灭口的,因为他舅舅,而这个人,就在他身边,如不妥善处理,可能会同有杀身之祸!身边……自己身边还能有谁?除了大皇子,就是大皇子的人。所以那小偷就是商重已杀的!就是不知道,他这动作,是自己本意,还是大皇子示下……还有这个好心提醒他的人,又是谁?周尧一点也没怀疑是谁在算计他,不是他妄自菲薄,他现在的位置,并不值得别人费心如此。将纸条放到烛边引燃烧毁,周尧走出角落,重新回到会场。可笑他刚刚还在做壁上观,笑话别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他自己还不是迷在局里,什么都不知道?总归……跟着重宝走,总没错。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上头,他认真看,小心分析,定能知道更多!……拍卖还在热场,离重头戏还早着,周尧果断重回最初计划,寻找重宝储藏之地。今夜所有人都别着劲,想来不少人在找这个地方……他得小心一点。回到最初位置,脑海里显出地图,周尧边走边思考,很快确定了一个方向。要走到尽头,得越过中间人群,好像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想了想,周尧抖抖袖口,从容往前走去。这一段路搂着楼里姑娘聊天喝酒的比较多。今日醉红楼头牌妙蕊姑娘也在,不过以她的身份地位,只有她挑别人的,没人会不捧着她。她穿着一袭红纱轻衫,只露了锁骨,漂亮的后颈线条,并没有太多肌肤暴露,只是衣服做的极贴身,腰身往上,每一处身体线条都看的清清楚楚,裙外罩了浅纱,手肘下,腰臀下做出大片弧度,像盛开的花,缠缠绕绕,极为勾人。“是呢是呢,我妙蕊呀,最喜欢爷您……”“这酒不行,不够辣,配不上爷的豪迈气概,来人,给换一瓶醉烧刀!”“吃醋?吃我的醋?唉呀这位爷,你得去好好劝劝你那侄儿了,我这楼里楼外,有过多少客人?要这样吃醋,可是多少都不够他吃的……”“从良?怎么,爷你要抬我进府?我倒是没意见,典身银子给够就行,就是这以后,爷只能在家,不能往外跟jiejiemeimei们凑了,您真舍得?”妙蕊腰软的不可思议,像春风拂起的柳条,又像水里游动的小蛇,带上点点媚眼如丝,穿花蝴蝶般,行走在众人间,游刃有余。“您问我妹蕊喜欢样的?嗯……鸨儿爱钞,姐儿爱俏,我呀,就喜欢嫩出水的小郎君,比如——”正好,她看到了周尧,展臂一扑,就抱住了周尧胳膊:“这样的!”她朝周尧抛了个媚眼。周围立刻一群人起哄:“小子好福气啊!”“妙蕊今天还没抱过谁呢!”“啧啧滋味怎么样啊?哈哈哈这还是个雏吧,脸都红了!”“妙蕊你可真会挑!”周尧不知道妙蕊为什么挑他扑过来,一度有些懵,但下一刻,他就知道了。因为妙蕊在抱住他时,轻声说了两个字:当心。说这话时,眼睛还迅速瞟了下坐在桌边的壮汉。这壮汉是真的壮,膀大腰圆,一条胳膊都能有妙蕊的腰粗,眸底射着冷光,看向他的视线极为不善。周尧对妙蕊的印象,都是身价高得人捧,记忆里偶遇的几次,妙蕊总爱调戏他,说有好感,可他不知,这好感竟是真的……他扶妙蕊站稳,眼色表示知道了,将她送回座位上坐好。“诸位好雅兴,这是在玩骰子?”他想随意聊两句,岔开话,再探一探这位壮汉为什么看他不顺眼,谁知大汉丝毫不配合,完全不懂气氛两个字什么意思,当下就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