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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分就是写完这本书。我从来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将来也不会是。”陈楷又扭头去看萧拂云的墓碑,在鲜花的拥簇之下,这小小的建筑物更像一个香火永盛的神龛。渐渐的他的眉头舒展开,而留心到陈楷这些微变化的谢禹,这时也悄悄地伸过手去,握住了陈楷的藏在大衣口袋的手。他的手很快被陈楷更用力地攥住了。谢禹还是不明白陈楷此时的紧张从何而来,但又不愿意多说,只是想在无声试图安抚他。他的手冷得像冰块,简直不像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谢禹暗中惊讶于陈楷的反常,但还来不及询问,他又被人叫住了:“谢先生吗,有空的话,借一步说话?”第40章陆仪的到场虽然在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看见他之后谢禹迟疑了一下,把手从陈楷手中抽开,点头致意:“哦,你也来了。”“萧女士生前和‘止雍’一直维持着往来,对基金会也多有襄助,为她的葬礼做些事情,也是基金会的荣幸。”他只提止雍基金会而不提陆家与萧拂云的私交,谢禹自然不会漏过这其中的微妙差别。他跟着寒暄了一句“原来如此”,就停下来,再没有开口的意思。陆仪等了一会儿,才又说:“葬礼已经结束了,如果今天你不忙,不如找个地方坐一下?”这邀请来得突然,但两个人之间的交集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件事,或是一个人,谢禹心知多半是与陆维止有关,回头一看,陈楷看起来还是紧紧绷着一根弦的样子,他就说:“我今天约了别人,就在路上说吧。”陆仪迟疑了一下,终于点头:“那也可以。”说完他遣开跟在几步之外的秘书,谢禹见状,也折回去对没有跟上来的陈楷轻声说:“这里冷,你去车上等我。最多一刻钟我就来。”一开始陈楷不肯动,抿了抿嘴,盯着不远处正在和秘书交代着什么的陆仪,压低声音说:“我远远地陪着你吧。”谢禹就笑:“吹风不难过吗?”陈楷还是摇头。他分明是在不安着,又固执地不肯说出真正的原因。到后来谢禹也不说话了,看着他许久,正要说“好”,又是陈楷先抢去了话头,匆匆地别开脸抛下一句“好,我先去车上等你”,就这么在谢禹眼皮底下跑开了。谢禹还来不及深想这个上午以来陈楷的种种反常,这时陆仪已经走了过来,用无可挑剔的笑容和语气说:“你的车停在哪个门?”他们选了一条平路,离停车场最远,但对谢禹而言走起来也最不费力。很快陆仪就切入主题:“书的材料收集得还顺利吗?如果还需要去骊湾,我们随时欢迎。”谢禹道了谢,并没有多话,而直到他们走到这条路的尽头拐上另一条道路,陆仪才又一次开口:“我听说你一直在收集材料、采访当年和叔父一起工作过的当事人,这些事情恰好也是基金会日常工作的范畴之内,我就想,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听到这里谢禹略一挑眉,陆仪以为他来了兴趣,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叔父的工作手记、分镜剧本、在米兰工作时候的舞台设计稿、部分通信和卡片,当然也包括没有公开发行过的影像资料,都收藏在止雍的资料馆里。我相信这些对任何一个有志于研究叔父生平的人而言,都是非常珍贵的资料。”“的确很难得。”谢禹点头表示附和。“你的那本传记,计划几时定稿?”“要看什么时候不再收集资料了,差不多就可以动笔了。也许很快,也许若干年后。”陆仪不由得一笑:“谢先生真是准备把这本书当作一辈子的事业来做吗?是这样,止雍预计在明年年底,最晚再下一年的年初,放开叔父纪念馆,到时候会公开一部分我们手上的资料作为永久性展品,如果你有意与我们合作,那么所有的馆藏资料,都可以供你查阅。”这听起来是相当诱人的提议。谢禹也微笑了:“你指的合作,具体包括什么?”“哦,其实说来也不是大事。要是传记能在开馆时出来,我想会是一个对双方都很有利的时机。我们无意干涉你的创作和对叔父作品的看法,但是既然涉及到合作,那就希望在完成每一个章节和整本书后,基金会能在出版之前,优先看到稿子。”谢禹瞄了陆仪一眼:“只是看稿?”“审稿也包括在内。还有就是……不妨直言,在有关材料和人物的取舍上,”说到这里陆仪顿了一顿,稍稍加深了笑容,很平静地说,“如果能事先沟通、达到共识,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哦,这个绝无可能。”谢禹沉默片刻,也一样平静而笃定地回答。他说话的声音不大,陆仪起先稍稍一愣,很快又把脸色抹回来:“谢先生,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说……”谢禹面无表情地看着道路的尽头,墓园那漆上黑漆的铁门已经遥遥可见了,他打断陆仪的话:“舍谁?穆回锦?”话既然说破,陆仪索性停下脚步,一摊手:“他并不重要。甚至可以说无足轻重。”谢禹却继续往前走,发现陆仪并没有跟上来后,才略略收住了步伐,转过脸去说:“的确如此。不过我也可以从陆维止在欧洲开始写起,这么说来,他早年在国内的日子,也不那么重要。谢谢你的提议,谢家几代都只是商人,这件事上,与其费心粉饰,倒不如顺其自然。”说完他稍稍加快了步伐,撇下陆仪一个人出了墓地。陈楷坐在车子里等他,谢禹拉开车门的时候,就听见音乐声霎时间从车里灌出来。与此同时陈楷也恍然一震地抬起头来:“嗯,就回来了?”谢禹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回来了。”“那……回去吧?”“或者先去吃饭也可以。看你。”陈楷踩下油门,又在滑出几米后踩紧了刹车;谢禹还在想之前陆仪的那番话,感觉到动静有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陈楷:“怎么了?”陈楷拧过半边身子,正视谢禹的眼睛,说:“忘记和你说一句话了。”他出奇地严肃,弄得谢禹心里都暗暗一凛,只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说:“什么?”“你之前说那本书是你的本分。不是的,这只是你手上的一项事情而已,写完了,就过去了。把它当作一件普通工作吧。”谢禹这时才隐约意识到陈楷这一天来的不安和焦虑的来由。他最初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