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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倪鸢只辨认出了其中的枸杞和决明子。谌年不煮凉茶了,说喝多了也不好,需要换一换,给他们改成了“明目茶”。“你们平常用眼多,喝这个好,决明子清肝明目,对眼睛好,防近视。”谌年说。“决明子和枸杞能一起煮吗?”倪鸢问。“应该能?”谌年也不是很确定,“我去网上查查看。”她拿着手机查阅,“应该没有大问题,我里面还放好了好些别的,一锅煮了……”倪鸢:“……”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不靠谱。当曾经的叛逆少女开始养生,就是现下这种局面。明目茶比凉茶更加一言难尽。颜色黑得更纯正了,深色液体中隐隐漂浮着不明的絮状物。周麟让给倪鸢灌得满,齐瓶口,再多一滴便会往外溢。倪鸢:“差不多就行了。”周麟让睨了她一眼:“你自己来?”倪鸢决定闭嘴。周麟让替谌年灌完茶汤,拿起自己的水瓶喝了一口,咕咚咕咚。“味道不错。”和之前嫌弃的样子完全不同。倪鸢怀疑地喝了一大口,呛住,一个劲地咳嗽。这叫味道不错?怀疑人生。“怎么,你觉得难喝?”周麟让反将一军。倪鸢不过犹豫了一秒。周麟让回头对谌年说:“你学生觉得你的茶难喝。”“……”倪鸢无力辩解:“你胡说,我没有说过这种话。”谌年望着他们笑,大概觉得看俩小孩拌嘴有意思。接着倪鸢发现,周麟让跟之前完全变了副嘴脸。之前他无比嫌弃谌年的茶,现在他喝得津津有味。无需倪鸢每天再送茶汤到班上找他,他无比自觉,每天自己主动拿走水瓶。倪鸢早上去301,常能撞上他。他心情好的时候,抄起瓶子,还会扬手跟她碰个杯。似乎谌年的明目茶真的很对他胃口。倪鸢想:难道是她的味觉出现了问题?实际上明目茶是好喝的?课间,丛嘉在准备中午广播站要用的稿件。她看着玩性大,作为广播站副站长,也还算花了些心思在上面。倪鸢洗干净她的马克杯,倒了半杯明目茶推过去。丛嘉视线专注地落在稿纸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噗——”一口全喷出来,手中的稿件不能幸免于难。倪鸢连忙扯过抽纸,给她擦流出了两条蜿蜒黑线的下巴,又给她擦遭了秧的稿件,一时间手忙脚乱。“水水水,快给我白水!”丛嘉喊。倪鸢立刻跑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水给她,丛嘉喝完,冲淡了嘴里明目茶的味道。“你刚才给我下毒了?”丛嘉问倪鸢。倪鸢还在拿纸巾摁着稿件,吸干上面水分,“没有。”“那你给我喝的是什么?真不是鹤顶红吗?”丛嘉问。“明目茶。”倪鸢说,“谌老师每天给我和周麟让煮的茶。”丛嘉说:“你真是受苦了。”倪鸢:也没有这么夸张啦。她询问丛嘉的感受,“味道是不是不太好?”丛嘉说:“太谦虚了,何止是不太好。”每个人对苦味的耐受度是不一样的,丛嘉嗜甜,对苦味敏感,觉得明目茶堪比中药。倪鸢向她老实交待:“我看周麟让每天喝得高高兴兴,以为自己味觉出了问题,所以邀你也来品一品。”丛嘉听完的第一反应是:“周麟让应该不是正常人。”倪鸢深表赞同。但她对谌年还是拥有八千米厚的滤镜,强行挽回说:“但老师煮的茶还是不错的,喝了对身体好。”“你还要吗?”倪鸢问,“我再倒点儿给你。”丛嘉眼神惊恐地逃离座位。胡成拿着一叠纸从办公室出来,吆喝还在走廊上乱窜的同学:“(3)班的赶紧进教室!提前两分钟上课!咱们把问卷填了。”胡成弄了份问卷调查表发下来,想要民主管理班级,询问大家对任课老师、班级氛围、以及他这个班主任是否满意,有意见可以提。至于你的意见是否被采纳,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老班,匿名吗?”有人问胡成。“不匿名。”胡成说,“都把自己名字填上。”“不民主,有意见也不好说,怕被找麻烦。”“嘿,”胡成推了推塌鼻梁上的眼镜,“看来你们意见有很多啊?”“全部给我实名,有的问题我要落实到人,一个一个去沟通。”很快,问卷被收上去。放学前,丛嘉被胡成叫进了教室办公室。“你是不是在问卷上写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宗廷打她座位旁经过,幸灾乐祸。丛嘉朝他翻白眼。倪鸢也问:“真是因为问卷?”丛嘉脑海里过了一遭,想不起自己在问卷上填了什么。倪鸢不太放心,借着去找谌年问历史题目的由头,跟着丛嘉一块儿进了办公室。胡成朝丛嘉招招手,手里果然拿着份问卷,是丛嘉的。问卷调查上:“你对咱们高二(3)班的班集体建设有什么意见?”底下是丛嘉歪歪扭扭填的两个字:“好苦。”胡成把问卷递给丛嘉,问她:“丛嘉同学,咱们班为什么会让你觉得好苦?你受了什么委屈吗?”白了头发的数学老师也在一旁竖起耳朵*,饶有兴致地听着,丛嘉是他孙侄女,他清楚她的个性,不太信丛嘉能受委屈。丛嘉手拿问卷,不敢置信。但上面的字迹确是出自于她的手没错。她当时被明目茶喝懵了,嘴里留着苦味儿,填问卷时又吊儿郎当,没当一回事,不知怎么就把填了个“好苦”。“我……”丛嘉难得有语塞的时候,支吾了半天,“我对咱们班没意见。”表情极其无奈,语气极其沉重。“……老班,我只是心里苦罢了。”倪鸢笑得蹲在了谌年的办公桌下,肩膀一颤一颤。出了办公室。丛嘉:“都是你的明目茶害的。”倪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