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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花白的老者,看起来也得有六十多了,身材瘦削,穿着也十分的朴实,但是表情和身边人对他的态度却值得玩味,尤其是那个精英男,看到老人过来,立刻低了一头,就跟条哈巴狗一样乖乖住了嘴。柳曲一看这情况,立刻就倒足了胃口,扭头冲外走:“走走走,阿阳咱们先去看别的,让这群人逮到可没意思透了。”魏阳这次却没有听他的,甚至连根柳曲打个招呼的功夫都没有,已经头也不回的往左边展台的方向走去,只因一直乖乖跟在他身后的小天师突然动了,目标正是那个方向。就算看了这么多热闹,魏阳也没忘记自己来交流会的本意是什么,如今雷达有了反应,他怎能不赶紧跟上。看着两人的背影,柳曲不由一怔,忍不住也好奇的跟了过去。张修齐并没有在意身后两人,而是径直走到了角落处的一座展柜前,只见里面摆着一尊文殊菩萨像,里面的文殊师利菩萨身披宝珠,手举长剑,另一手直指下方,似乎想要降服什么妖魔鬼怪,两腿趺坐在莲台之上,长长丝带绕在臂间,飘飘欲飞,然而这座怒目金刚却有一副慈悲面孔,双目微眯,眉目细长,唇角还满含笑意,威仪之中又带出一份安详。按理说这座佛像应该也算精品,但是偏生佛像本身并非是鎏金或者铜雕,而是纯粹的铁塑,由于时间久远,那铁像已经变得黝黑暗沉,让菩萨的面容都模糊了起来,多少显出一些怪异。跟在后面的柳曲咦了一声:“这玩意有些年头了啊,看起来像是元朝工艺。”不怪柳曲有这一说,每个时期的佛像基本都有其特质,毕竟这些佛像都是为了僧侣或是达官贵人雕刻的,而时代和时代之间又有难以抹消的审美差异,故而佛像本身展示出来的风格差别极其分明,断代也尤其明晰,不像玉器那样有仿古传统,比较容易被糊弄过去。这尊佛像就有着元朝精致到繁复的装饰风格,铁佛身上缠绕的宝珠、法冠、耳饰无一不奢华,身下莲台雕刻着精美绝伦的花纹,连手中宝剑都摩出了锋芒,然而这样一尊菩萨,居然没有鎏金,而是如此黑漆漆的模样,就让人有些惊讶了。柳曲可是个识货的人,玉雕、木雕使用什么颜色都无所谓,但是金属佛雕极少不采用鎏金工艺,古代佛教徒本就是最有钱有闲的一帮人,又舍得为寺院布施,任何雕像乃至大殿都要贴得金碧辉煌才行,更勿论藏传佛教盛行的元朝了,坐拥欧亚大陆绝大多数的财富,怎么可能没钱为佛像镀金。因此这铁佛,必定是有原因才会用生铁塑造。想到这里,他戳了戳身边的魏阳:“怎么着,你们对这东西有兴趣?铁佛是比较罕见,但是这玩意一般邪性大,最好别收在家里。”这事不用柳曲提,魏阳心里也是有数的。铜为礼器,铁为镇器是沿用了不知多少年的老传统了,但凡皇家祭祀、宗教典礼所用的物件,都得是纯铜打造,不论青铜红铜黄铜,总之都要以铜为主、以铜为尊。然而换到想要惩戒、镇压、灭除时,却要用到铁器,比如想要困死冤魂就要用铁棺,想要杀灭邪祟就要用铁剑,只因铁中带煞、主杀伐,唯有铁器才能压制那些孽魂。这么浅显的道理,身为龙虎山天师的张修齐又怎么可能不懂,看着面前那人目不转睛的神态,魏阳不由背心有点发凉,凑过去轻声问道:“齐哥,这佛像难不成有哪里不对?”张修齐并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魏阳顿时有些踯躅,这种不说好也不说坏的架势可不像小天师的作风啊,平时他是个极其好养的闷罐头,并不会有什么自我意志,但是遇到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却又干脆的让人发指,更是捅出过不少让人崩溃的篓子,怎么遇上这尊佛,反而缄默不语了呢?正想接着问,三人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苏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身边,笑着对柳曲说道:“柳大师,林老想要找你商量些事……”如果是别人开口,柳曲估计理都不理,然而苏先生毕竟是他爹的熟人,没奈何的转过头,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站在一旁的精英男,顿时扫兴的撇了撇嘴。精英男显然也吃了一惊,有点诧异的看向一旁的苏先生:“苏二,这就是雕佛像的柳大师?”虽然话里没带什么不恭敬的词,但是语气却明明白白,这小子居然是柳家的玉雕大师,你不是哄我们吧?苏先生没来得及答话,柳曲先乐了:“对不住,你们认错人了……”这货刚想耍贱招逃走,苏先生旁边被称为林老的老者就笑着摆了摆手,阻止了柳曲意图:“原来你就是小柳先生,没想如此年轻有为,还对佛器造诣深厚。既然在这边遇上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你觉得这尊佛像如何呢?”说着他伸手一指展柜中的铁佛,颇为自得的微微一笑。40古怪这话说的并不显山露水,但是其中的炫耀意味却呼之欲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铁佛是谁拿出的藏品。这次的展会之所以被称作交流会而非交易会,正是因为一部分展品是应邀参展的非卖品,专门供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藏家炫耀自己的珍藏,比如柳曲那尊独山玉雕刻的八部众群像,以及面前这尊铜佛。然而比起八部众玉雕的出类拔萃,这尊文殊师利铁佛虽然雕工精湛,但是价值却未必很高,那么最大的可能莫过于——藏家的身份很不一般。只是转瞬,魏阳心中就有了计较,也对这位“叶老”的身份有了些揣测,然而柳曲这货可没心情想这么多,他最不爱看的就是别人在自己面前显摆,听到老家伙的问话,直接嘿嘿一笑:“铁玩意我研究的不多,也说不上什么好赖,但是铁佛嘛,啧啧,邪性着呢。”这货那身非主流行头配上这种挑衅到极致的话,就算是那个一直端着架子的老头也有些变了脸色,他身边的跟班更是跟被踩了尾巴一样蹦了起来:“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不懂不要瞎说!”一旁苏先生眼睛跟抽了筋一样对着柳曲使着眼色,柳大师不清楚这位叶老的身份,他可是一清二楚,这位叶老先生乃是省公安厅孙厅长正儿八经的原配泰山大人。如果换个什么市长、书记,可能他还不会这么紧张,然而孙厅长是政法线上一步步爬上来的干员,手下处理过的大案要案不知有多少,偏偏是个畏妻如虎的角色,导致这位叶老先生在厅长大人那里很是说得上话,有着不在官场胜似县官的“美誉”。这么尊太上皇,最大的兴趣不是别的,正巧是那些个古玩佛器,在晋省举办佛器交流会,苏先生又怎么敢不知会叶老一声。要知道文玩这行可是个彻彻底底的灰色地带,没有几把保护伞是绝对办不起来的,不小心得罪了公安厅长的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