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8
熊地跟人斗诗去了,林昭也不知上哪儿吃瓜了,程岩便和庄思宜慢步在梅林中,悠哉哉欣赏梅园的景致。朵朵红梅被白雪包裹,好似少女白净的脸蛋涂上了胭脂。程岩从林间过,风吹起他的长发和衣袍,带着淡淡的梅香,让庄思宜瞬间恍惚。很多年前的一幕猝不及防地袭上心头,那时,他和阿岩相识不久,两人和钱忠宝一起去逛县城,在经过一间花坊时,阳光刺破阴影,点亮了程岩的侧颜,还有对方唇角一抹淡笑。程岩乐了,“没想到萧淮兄还如此争强好胜?”萧瀚红唇一撇,“幼稚。”几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远远能望见一座六角小亭,亭中有数道人影。这时,右面的林中传来一阵吵嚷声。程岩看了萧瀚一眼,见对方神情不豫,便很有眼色地没开口。萧瀚无奈笑了下,“我去那边看——”还未说完,就见一年纪颇大的书生脸色难看地从林中出来,身后还有人嬉笑,“王老,王老,送你一个进士可好?”第53章第53章等人呼啦啦地走了,庄思宜才说:“刚才那个瘦高个儿的应该就是张怀野。”程岩:“没错,就是他。”“你知道?那你……”庄思宜微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程岩是故意的,顿时笑出声。酒足饭饱后,几人并没回客栈继续苦读,而是找了间茶社打发时间。他们一直待到日已落幕,万家灯火取代了夕阳余晖,街上的人陆续多起来,百姓们拖儿带女往皇宫北门走去。因为初一当晚,宫中会有庆典活动,皇上将登上城楼,与万民同乐。阮小南和林昭都是头回来京城,早就商量好了要去见识一番,他们顺着人流一块儿往北门走,沿路上都能看见锦绣彩旗搭建的山棚,越靠近北门越是密集。“回乡?莫非王兄今科不下场了吗?”程岩十分诧异。王博苦笑,“大梦惊醒,才知往日有多糊涂,不回家看看,我哪里有心思考试?”程岩一想也是,毕竟王博消失十多年,多半也不知家人音信,何况,按照前生的轨迹来看,对方本就是三年后春闱的状元。既然王博要走,程岩自然要送他一程。当一行人走到京城北门时,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男子约莫三十多岁,女子则是位白发苍苍,弓腰驼背的老人,两人皆身着孝服。程岩本不当回事,但身旁的王博却停下来了,愣愣地盯着那行人。而那位老妇也像被下了咒一般,一动不动地瞪着王博。等终于熬到下台,他看见不少百姓冲着他指指点点,脑子里“轰”一声响,张嘴就吐出口血,人直直栽倒在地。程岩见了一着急,匆匆跑过去扶起王博,发现对方已不省人事。“怎么办?”他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想送王博出去也难啊!跟过来的庄思宜后悔没带庄棋,两人商量着只能找禁军帮忙了,还好禁军也不想闹出人命,为他们开了一条道。又一番折腾,等好不容易找到家还开门的医馆,两人已累得快虚脱。有郎中替王博诊了脉,当时王博都开始说胡话了,医生见状叹息道:“他年纪大了,又没有照料好自己,这大冷天的受了寒,加上急火攻心,平时积压的病症一股脑发了出来,怕是要不行了……”程岩和庄思宜都是一惊,明明那天看着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就不行了?正茫然间,就听王博模模糊糊地说:“信……写信……”两人凑近了听,才知王博要往家里寄信,这时候王博稍微清醒了些,浑浊的眼睛老泪纵横,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家人。大年初一,卯正。宫中礼乐大奏,钟鼓齐鸣。皇亲朝臣们正排着队入宫觐见,而京中的百姓们大多还在睡着。程岩昨夜守到四更天,自然起得晚些。几人约好了中午去京城最贵的鹤来酒楼吃一顿,但阮小南昨夜温书到卯时,以至睡得太沉,一直等到巳时末他们才急急出门。街上比平日冷清许多,不少外地来京的人都已回乡,百姓们也大都聚在家中。一路上,处处可见鞭炮的碎屑,还有燃烧殆尽的红腊香烛,仿佛呼吸间都带着香火气。等他们转入兴庆大街,气氛却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只因这条街上都是酒楼茶肆,即便年节,照样人来人往。他深深呼吸,心中烦闷尽散,瞬间有了看表演的兴致。两人一直拉着手,挤得满头是汗,终于到了前排。这时,忽听一声钟鼓鸣响,前方传来指令,“跪——”戏台上所有人霎时跪地,程岩只来得及往城楼上瞟一眼,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庄思宜扯着跪在地上。“吾皇万岁!”城楼前乌压压跪了一地,“万岁”声山呼海啸。程岩胸口激荡,那是深植于心底对皇权的敬畏,以及每一个男人都曾有过的,对权力的渴望。半晌,王博道:“可、可是马氏?”老妇身子一晃,还好被身边的中年男子扶住了,她张了张嘴,还未说一个字,眼泪已奔涌而出。直到王博和老妇抱在一起痛哭,程岩才知道来的两人正是王博的妻儿,他们接到了自己代笔的那封家书,还以为王博死了,特意前来京城奔丧。不少路人听了原委,都是百感交集,无限唏嘘。“你猜,王兄是会留下还是回乡?”见了此情此景,程岩小声问庄思宜。庄思宜想也不想,“回乡。”毕竟王博才从妻儿口中得知自己有了一对孙儿孙女,以他现在的心情,自然是迫不及待想回家看看了。而程岩作为南方举子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习惯性嘴碎了两句,哪知对方不按套路还口,反跟他们较起真来,曲解他们的本意!“呵。”张怀野冷笑一声,刀子似的眼神射向庄思宜。而庄思宜则面无表情,他的眉眼本就自带凌厉,此时冷着脸格外具有压迫性。双方同时释放气场,让路过的行人忍不住退避两边,绕道而走。还有三姑六婆站在远处观望,心说待会儿打起来了是不是要去通知顺天府?大过年的,顺天府上岗不?半晌,张怀野才移开视线,看向了程岩。他上下扫了两眼,很是肆无忌惮,“程岩,咱们科场较高下。”程岩心念一动,露出个天真又无辜的笑来,“……你是谁?”张怀野表情一沉,瞪了程岩一眼,甩袖道:“咱们走!”尽管程岩早猜到结果,心情还是很沉重,一整天闷闷不乐。思宜见他情绪不佳,便多问了几句,程岩憋在心头也难受,犹豫道:“你还记得那天诗会,我说单国有威胁吗?”庄思宜一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当时程岩还挺激动的,搞得他莫名其妙。见他点头,程岩又说:“假设,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