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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已不受控制,某种意义上而言,确实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对,今科陕省举子好几十人,其他闹事的学生也有同乡,你们都要抓了不成?天子脚下,你们如此草率行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头领的理由太过荒谬,难以说服众人,反倒让学生们再次鼓噪起来,差点儿冲破麒麟卫的阻拦。“锵——”头领手中剑脱鞘数寸,虽未彻底拔出,但威胁已不言而喻,他阴狠地盯着众人,“王法?我们乃天子亲卫,我们所执行的就是王法!”程岩大怒,但又一次被庄思宜抢了话头,“大人,您的意思……是说皇上下旨令你们肆意抓捕学生的吗?”头领面色微变,并不敢直接应承。“对!你们敢吗?”“将仇阁老的意思当做圣意,究竟是谁想造反?!”学生们被热血驱散了恐惧,他们步步紧逼,麒麟卫却只能后退。并非麒麟卫害怕学生,而是他们师出无名,不想、也不敢真对这些没有参与闹事的学生动手,一旦激起对方的激烈反抗,很可能酿成大祸,皇上非得剥了他们的皮!头领心里已盘算着如何能全身而退,但他并不想轻易低头,于是又一次恐吓道:“谁再敢往前,别怪我的剑不长眼睛!”哪知林昭忽然从擒住他的麒麟卫手中挣脱,直接冲到头领跟前,大吼道:“你来啊!”他手指胸口,“我林某无事不可对人言,哪怕是见了皇上,我依然坦坦荡荡!就算今天血溅当场,你们也休想泼我脏水,休想辱我清白!”那天,关庭始终没把话说明白,程岩倒也理解,毕竟他现在并非恩师亲信,只是对方颇为喜欢的学生。但关庭所说的每句话,显然都是有深意的。程岩模模糊糊有些想法,但又不敢确定。回去地路上,他问庄思宜,“你觉得恩师究竟是何意?”庄思宜沉吟片刻,“第一,皇上惩治学生,并非因为他们反对议和;第二,对于是否议和,皇上的态度很暧昧;第三,皇上还不确定我们南人的真实想法。”简而言之,要阻止议和,其实并非不可能。“难道恩师是暗示我们……”程岩话说一半,就听身后传来马蹄声,他转回头,只见一队官兵策马而来,各个身披铁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幽寒的冷光。程岩从礼部赶往仇阁老府上,就见到庄思宜独自站在仇府大门外,四周一片狼藉。此时庄思宜的脸色很难看,让程岩心头一紧,“怎么回事?”庄思宜语气凝重,“顺天府出动了官兵,张怀野他们全被抓起来了。”原来庄思宜接到消息赶来时,恰好遇上顺天府逮捕学生,他便没有出面。后来他找了附近的人打听,得知那些学生本来受府卫所阻,进不去仇府也见不到仇阁老,只能干着急,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学生们突然冲破了防线,全部涌入仇府中。“府卫这么不中用?十几名学生都拦不住?”程岩感到不可思议。庄思宜:“究竟是不中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已不重要,关键是仇阁老绝不会善罢甘休。”“张怀野他们可在仇府伤人了?”“好像不曾,他们刚冲进府中没多久,顺天府就来人了。”这一夜,顺天府的牢狱中始终回荡着一首,反反复复。这一夜,京城爆发了大规模的学生集会,他们从四面八方涌聚到顺天府,向世人宣告:不论身在牢里或是牢外,不论来自南方或北方,他们所有学生同心同情,都只为了同一个主张!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在历史的浪潮中,永远不缺乏读书人的声音。学生们当然不是要造反,他们手持血书,以沉默表达诉求:一是主张停止议和,二是要求释放学生,三则是呼吁严惩国贼!而学生所指的国贼,自然是指以仇阁老为首的议和党。被学生们打成了卖国贼的仇阁老,是从梦中被惊醒的。当他听说数千学生带着血书包围了顺天府,整个人脸色赤白,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将面临人生中的大劫,劫难并非来自那些学生,而是这件事暗藏的压力与危机。他们虽直属于皇上,但身在官场也要受官场规则束缚,面对阁老的要求,只要无损皇上和麒麟卫的利益,他们都不会拒绝。原本这回受仇阁老的嘱托,他还想着只是抓几个没背景的学生,能有什么难的?哪知竟如此麻烦!他的迟疑让许多学生看出端倪,顿时一片哗然,众人情绪也愈发激动。推挤中,一名麒麟卫不慎被撞倒,防线有了破口,所有学生一拥而出,竟反过来将麒麟卫团团围住!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所有麒麟卫都拔出长剑,惨白的剑光反射出学生们惊怒的脸。那头领瞋目切齿,显然已怒极,他剑指众人大吼:“大胆!你们敢违逆圣意?是想要造反吗?”哪知林昭竟是个不怕死的,他挣扎道:“圣意?我看分明是仇阁老挟私报复,你们麒麟卫假传圣意才是!大人,你敢对天起誓,是皇上派你们来的吗?”庄思宜惊讶地看了程岩一眼,就连关庭都愣了愣,随即笑道:“你啊……”关庭语气中的纵容让庄思宜暗自松了口气,又听对方道:“不过皇上虽派了麒麟卫协查,但并不太相信他的说辞。”程岩:“恩师的意思是……”“皇上多半是照顾他的面子,毕竟他身为阁老,却被一群学生追着到处跑,丢的何止是他一个人的脸,更是皇家的脸面。”关庭叹了口气,“只是这些学生怕是要吃点儿苦头。”庄思宜皱了皱眉,“可若是仇阁老对学生们用刑怎么办?屈打成招下,说不定真有人顺了他的意思,攀咬朝中大臣。”程岩:“对啊,皇上没有交代吗?”关庭:“只要不闹出人命,皇上暂时不会插手。”第57章第57章“好着呢,你考中会元的消息传了回去,爷奶都高兴得快晕了,咱们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县尊大人都来了好几趟呢!”两人话着家常回到院子,程仲接过程岩递来的茶杯,“哥,我听说皇上决定对单国出战了?”程岩点点头,“你也知道了?”“当然,我这一路来,几乎每个地方都在谈论这件事。”程仲兴致勃勃地描绘一番,又道:“哥,你就在京城,快给我说说?”程岩被逗乐了,简单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又问他:“你这次来京城,家里可有什么交代?”程仲有些茫然地看着程岩,“没有,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后者失笑,“那关于你呢?或者说,你有没有什么打算?”程仲:“我还真不知道,都听哥的。”“上而天变不能以尽无,下而民生不能从尽遂……”从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