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已检测到新的可联机玩家

    赤井秀一打了个呵欠。

    他前一天晚上轮到任务，熬了大半个晚上，早上按照正常时间起来的时候难免有少许困倦。

    但这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他洗了一把脸，然后去厨房翻出了前一天吃剩的面包，一边翻开手机、习惯性地检视了一下柚木晃生的情况。

    他知道这个时候柚木一般都还没醒，但卡通的小人头顶会冒一个“zzz”的气泡。

    放在自己的恋人身上会显得颇为可爱，而他也会觉得安心。

    ……但今天早上的柚木晃生头顶气泡不是“zzz”，而是一个水滴。

    “……需要清洁。”赤井低声念出了水滴的描述，拿着面包的手顿了顿。

    卡通小人显然还没醒。而如果安睡了一晚上又提示需要清洁……

    ——柚木晃生昨天晚上又进入了场景卡。

    ——并且，无论昨天晚上场景卡中的那个人是谁，他们都……没戴安全套，也没给柚木做好清理。

    赤井不知道自己其实有点冤枉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他自己和柚木的两次体验都是在现实中，当然会尽可能地做好准备。但场景卡——18X黄油的场景卡当然只会关注玩家的体验，正常酒店里的卫生间里还会有安全套备用，昨天晚上诸伏景光仔细翻了客房里的每个角落都没能找到对应的道具。

    ——玩家来玩游戏当然是怎么爽怎么来，场景卡中没有一张会提供这种东西，而完成之后也绝不要求玩家还耐心地给NPC做清理，玩家做完爽到当然就结束，诸伏兄弟完成场景卡的内容后倒是想做后续处理，但没能获得这个机会。

    赤井秀一完全不清楚这些事情。他只……有点担心柚木晃生。

    他确认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日程，决定去一趟柚木宅——柚木晃生之前已经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他了。

    “——不知道他昨晚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场景。”他自言自语，“希望不会太糟糕吧。”

    ＊

    从赤井现在居住的地方到柚木家差不多是二十分钟的事情。

    他在路上绕去便利店买了一份早餐便当，于是到达米花町四丁目的时候差不多是七点不到。一头黑色长发的FBI在路过一家未开门的花店时对着玻璃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口罩和兜帽，然后——

    在接近3－3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

    有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正站在柚木家门口。

    赤井秀一能确认这不是这条街上的快递员，也不可能是什么餐厅的外卖员——应用中的卡通小人还沉沉地睡着呢——而对方似乎正盯着门锁，在思考着什么。

    而在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人身上几秒钟后，对方非常敏锐地转过头来，看到了他。

    ——这不是个普通人。

    几乎是同时的，两个人的内心浮起这样的想法。

    赤井秀一走了过去。

    “你要找谁？”他按捺住心底的警惕，淡声询问。

    那个人看着他摸出钥匙，要开门的动作，然后微微皱眉：“你也认识……柚木君？”

    声调中带着点怀疑。

    赤井秀一顿了顿。

    ——这个态度。或许这个人就是柚木昨晚经历的场景卡的激活者。

    在场景卡中的柚木无法拒绝任何提问，或许这个人就是这样得知柚木的现实信息的。

    他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对。我是柚木晃生的男朋友诸星大。”

    而他面对的人露出了恰到好处的一点疑虑：“……恋人？倒是没有听柚木君说过。我是绿川佑，最近刚认识柚木君。”

    而后，在这个瞬间，他们两个都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提醒。

    赤井秀一率先掏出手机，然后发现发出提醒的是柚木晃生的应用。他点开，发现一条提示讯息：

    ——已检测到新的可联机玩家‘诸伏景光’，是否添加好友？

    而诸伏景光同样在手机里看到了一条讯息。

    ——已检测到新的可联机玩家‘赤井秀一’，是否添加好友？

    刚刚互相自我介绍为“诸星大”和“绿川佑”的两个人：“……”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而后自称“绿川佑”的诸伏景光率先发出一声轻笑。

    “——你说你是柚木君的恋人。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你的真名？”

    而赤井秀一审视地看了他片刻，带着点冷淡地回答：“试探没有意义。你之前在场景卡中对他做了什么？”

    两个套皮人又面面相觑了片刻。

    然后诸伏景光率先举起手：“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做太多的相互试探。至少在柚木君的事情上，我没有恶意……昨天晚上我没来得及帮他做清理，梦境就结束了。”

    他晃了一下手机：“我想你也看到了他的状态。”

    赤井秀一顿了顿。

    某种微妙的领地意识让他不太想把人放进来，但——

    各种可能性在心底转了一圈，他最后还是推开门：“……柚木告诉你了地址，我猜他会接受你进门。先进来吧。”

    ＊

    赤井秀一有柚木宅的钥匙，他也清楚场景卡的事情——诸伏景光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确定，柚木晃生或许确实和这个假名“诸星大”的男人足够熟悉。

    所以他在对方警告他“安稳地呆在楼下、我先去楼上看柚木的情况”时举起手表示自己不会乱来，而后捧着矿泉水安稳地坐在了餐桌边。

    当然，在赤井上楼后的下一秒，他就摸出了手机，重新打开了那个应用。

    柚木晃生的状态没有变化，但在大概一分钟后，屏幕上的图像突兀地切换了。

    柚木和床都消失了，而诸伏景光的手机上显示了浴室门的图像，上面还有一行文字。

    “清洁中...”

    后面的三个点的省略号还会上下跳动，仿佛在提示这个过程正在缓慢推进。

    他先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点尴尬……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翻到“好友”功能，选中诸伏高明发送了一条讯息。

    “我到柚木家了，这里还有别人……自称是柚木君的恋人，应该清楚场景卡的事情。他在帮柚木做清理。”

    而后他迟疑了一下，又发送了一条信息：“对方身份应该不简单。经过训练，并且在和我自我介绍的时候使用的是假名‘诸星大’，在应用中的真实姓名是‘赤井秀一’。我会去调查。”

    片刻后，诸伏高明回复：“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

    柚木晃生是真的很困。

    他前一天下午睡了一觉，晚上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进入的梦境，在和诸伏高明、诸伏景光各做过一次后……他就体力归零直接睡着了，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的现实中。

    而在赤井秀一的视角内，他走进柚木的卧室，发现恋人歪斜地躺在床上，身上没盖毯子，空调倒是还吹着。他的衣服散乱地掉落在地上，枕头上掉落了一本被翻开几页的书。

    而柚木晃生赤身裸体地侧躺着，一条腿微微屈起来，脖颈上有尚未消退的红印，嘴唇发肿……他的两条腿间淌下来一滩jingye，显然是前一天晚上在场景卡中经历过的事情。

    这让他生出一点恼怒，又……很快无奈地平静下来。

    这里的浴室他已经用过。所以他熟练地去打开热风，又调整好水温，然后把恋人抱进去——柚木显然昨晚累到了，在他这么抱着他起来之后也没有醒过来，只是含混地发出了一声“呃啊”的声音。

    ——直到赤井的手指伸进尚未完全合拢的后xue口，将那些粘稠、并几乎有些干结在里面的精浆挖出来时，他才半梦半醒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赤井君？”柚木的声音疲倦又无力，“呜啊……你在——”

    “我早上在应用里看到你需要清洁的状态就过来了。”赤井说，“……昨晚那个人射到你身体里了，还没帮你做清理。”

    柚木顿了顿。

    昨晚的诸——

    思维在那一瞬间凝固住，然后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抽走，把它们安稳地收拢在一只闭锁的匣中。柚木晃生眨了眨眼，神情逐渐慌乱起来：“——昨晚？场景卡？”

    赤井秀一：“……”

    “你不记得了？”他的神情严肃起来，“你在梦里还给了那个人自己的地址，对方现在就在楼下。”

    柚木顿时浑身都绷紧了。他头皮发麻地抓住了赤井的手臂，然后被对方按在自己后xue里的手指按得呜咽了一声：“——怎、怎么会、陌生人？”

    赤井：“……”

    他拍了一下柚木的臀部：“我在。如果对方真的有恶意，我不会让他伤害你……放松一点。里面的东西要全部清理出来，不然你之后可能会不舒服。”

    柚木晃生：“……”

    他把脸埋到赤井的肩膀上：“我……我努力，但你的手指在里面……”

    他的脸红得要命：“……我、我身体好像有点太敏感了。”

    赤井笑了一声。

    他低头亲了亲柚木的脖颈，刻意盯着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块格外鲜明的红痕舔舐、又用牙齿轻轻地在那块地方来回磨出痕迹来：“——现在家里有外人在。等处理好那边，我不介意再多陪你一会儿。”

    他的语气带着明确的暗示。

    柚木：“……你会觉得我很yin乱吗？”

    赤井秀一的手指暗示性地在柚木身体里捅了捅，把恋人捅得浑身一颤。

    “相信我，柚木。”他慢悠悠地说，“我见过的花样比你知道的都要多……而且我说不定比你想象中的要更糟糕不少呢。”

    他在柚木的肩膀上咬出一个牙印来，后者在过程中不安地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温顺地任他这么做了。

    “……所以，你如果愿意对我求欢，我只会非常愉快地满足你——并且在你不想要、对我开始求饶的时候继续做到你哭出来。”

    柚木被他说得浑身发抖，而赤井还刻意过分地用手指一下一下地往里插——清理还没完成，他已经被柚木引得眼神暗沉下去，用手指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往里插，刻意碾着柚木最敏感的位置过去，最后直接把原本就已经有些情动的柚木晃生逼进了高潮。

    在浴室的淋浴下方，柚木晃生仰头发出无声的尖叫。他被赤井抱在怀里，自己一点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头脑发昏，眼前是一片绚烂的光——期间赤井对他说了什么他都完全没听到——

    当他精疲力竭地回过神来时，赤井已经把他抱出浴室外，替他穿上了一件上衣。

    “……你又欺负我。”他喃喃道。

    “啊。”赤井秀一神情自若地应了一声，“生气了？”

    “……”

    在听到对方随时关注自己的状态，并在发现不对时立刻赶过来之后，在心底给赤井又加了两点好感度的柚木晃生没说话。

    他并不愚蠢。赤井说是担心他清理不好身体不舒服，但应该也有担心他心理上过不去这一关，而想过来安抚他的打算。

    ——这个人单看脸甚至还有些英俊到危险感觉，但……对恋人却又温柔又体贴。根本没有人能抗拒他吧。

    “……没有。”他最后小声说，“——如果你想在浴室做……也没什么。”

    赤井秀一迅速回忆起当初柚木晃生提到的好感度分级。

    “这么说我拿到50分了。”他说，“听起来我可以把这栋房子里除开你的实验室之外的地方都解锁一遍？”

    柚木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他现在脸上还残留着被浴室内的暖气蒸出来的红色，所以赤井凑过去，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不可以吗？”

    柚木晃生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节cao都被丢掉了。

    ……他怎么真的就不知不觉地给这个家伙的好感度加到50了啊！

    “……温室也不可以。”他羞耻地说，“其他地方……你要拉窗帘。”

    ＊

    差不多把自己卖掉了一半的柚木晃生……总之最后姑且被套上了一身可以见外人的衣服，然后在赤井的帮助下艰难地走下楼梯。

    诸伏景光就坐在餐厅内。

    当柚木以为的陌生人的身影映入他的视线内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太阳xue：“……景光君？”

    “柚木君。还有诸星君——”

    “——什么诸星？”柚木晃生困惑了一瞬。

    柚木宅内的两个外人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

    赤井不动神色地拍了拍柚木的手臂，后者几乎惊吓地从他手腕中试着挣脱了一下，但在转头看到他的脸后，表情又变成了迷茫的状态。

    “你记起昨晚的那位……‘诸伏景光’先生了？”赤井问。

    “谁？”柚木困惑地看着他。

    赤井顿了顿，抓住他的手腕：“看着我，别动，别害怕。”

    然后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示意地朝餐厅中站起身的“绿川佑”挥了挥，低头进入应用。

    图像中显示了他自己的二头身卡通图像和柚木的，后者头上冒着想说话的气泡，他跳到“未处理讯息”的栏目，然后选择“添加‘诸伏景光’为好友”。

    对方迅速点了同意。

    就在诸伏触碰到手机上的“同意”按键的那个瞬间，柚木晃生觉得自己的记忆中有一个奇怪的盒子被突然打开，有一部分封存在里面的内容像是流水一样向外流溢出来，他自然而然地……在看着赤井的时候回忆起了一些他先前不记得的内容。

    “——啊。”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诸伏，又看了一眼赤井。

    “……现在能同时记住我们两个了吗？”

    柚木沉默地点点头。

    ＊

    ——作为一个单机游戏，不同玩家的存档确实无法互通。除非玩家互相添加好友、认知到对方的存在，柚木晃生才能在玩家A面前正常地谈论玩家B的事情。

    柚木宅的三个人迅速理解了这个设定，赤井和诸伏互相保持着微妙的警戒距离，后者对这件事还算接受良好，前者看起来神情古怪，但也姑且接受了它。

    只有柚木晃生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非常受打击地蹲了下来。

    “……所以我可能甚至……还不止和你们两个发生过关系了。”他绝望地自言自语。

    诸伏景光低着头，神色不动地想确实是这样。但他没打算把诸伏高明的身份贸然暴露在“诸星大”的面前。

    “谈一谈？”赤井敲了敲楼梯扶手，望向诸伏景光，“在‘诸星大’和‘绿川佑’之间？”

    他的潜台词是不互相在这场对话中探究对方的身份秘密。

    诸伏景光露出温和的微笑：“……好啊。”

    他们都能看出来对方经历过专业的训练，也都能意识到对方身份不简单。但至少在面对柚木晃生的时候，他们两个抱有的态度都是善意的——所以这份友善可以暂时的、在这处屋宅内延伸到他们两个之间。

    打击过大的柚木晃生被赤井扶到餐桌边坐下来，然后开始慢吞吞地吃那份便利店的早餐便当。剩下两个顶着假名的人去了客厅，在那里开始交流。

    柚木晃生偷偷往那里看了两眼，结果两次都被非常敏锐的两个人同时看了回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赤井说过他是FBI的卧底，而诸伏景光……虚假的记忆中只提到他是警察，但昨晚的梦中他也提过自己在做卧底工作。

    ……嗯，总觉得那边好像突然展开了一道自己没办法理解也没办法进入的结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