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One（土拨鼠之日）
（一） 一阵强光直射到哈利的眼睛，还在睡梦中的哈利不由皱起眉头，抬起手臂，企图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光慢慢消失，哈利也渐渐睁开了眼睛。 偏黄的灯光映入哈利的眼帘，面前的一切显得那么陌生而又熟悉。哈利的瞳孔放大了不少，这使得他眼中的绿色越发浓郁。此时哈利正站在霍格沃兹的走廊上，那个现在本该处于损毁状态的地方。 没等哈利反应过来，就听到哗啦声巨响，左边的窗户突然爆开，一个庞然大物飞了进来，撞到了对面的墙上。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大东西从那个庞然大物那里挣脱，摇头摆尾地向哈利扑来。 海格？牙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在这里？哈利愣在原地，直到海格站起来把牙牙从哈利身上扒拉开来，并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 “午夜快到了，战斗要开始了。罗恩和赫敏呢？”海格没有得到回答。哈利只是有些呆愣地看向窗外，远处漆黑的夜色中突然射出几道强光，尖叫声响起，一切恍如昨日。 事实上，就是昨日。昨天的最后一战中，伏地魔已经完全死去，自己也在一天的高度紧张和身心俱疲之后，在格兰芬多寝室进入了梦乡。所以，这是个梦吗？ 走廊的窗户在不断受到攻击，有一个守卫的石像被击中，碎了一地。哈利走上前，抚上锋利的断处。“嘶——”隐隐有血珠从伤口处渗出来，有点疼。哈利忍不住尝了尝那红色，确实，是血的铁锈味:这似乎，并不是梦。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道绿光从窗外射来，哈利及时一偏头，咒语打在墙上，剥落下好多碎屑。 “哈利，你怎么了？”海格拉起哈利，飞快离开这个走廊，语气中满满的担心。 “我没事。”哈利抬起空着的一只手，仔细看了看刚刚一直被自己紧攥在手心却没派上用场的魔杖:山楂木魔杖，曾经的主人是德拉科·马尔福。 难道是时间转换器的作用？可自己并没有使用啊，而且明明所有时间转换器都早就已经被毁了啊！疑团似乎越来越多了。但就算是假的，至少他还得到了改变的机会，不是吗？ 海格带着他跑过拐角，停了下来。哈利平复了一下自己震惊疑惑、百感交集的心情，听着四下走廊里嘈杂的奔跑声、呼喊声：“我知道我该去哪里了。”他朝自己的目标跑去，海格和牙牙跟在后面。 墙上画像里的人也开始狂奔起来，所有的画像里都有人穿梭而过，显得颇为杂乱。守卫石像们正在努力地战斗着，但往往很快就会损失身体的某部分，但他们仍在坚持着，直到身体彻底崩解。一柄石剑连带着一只石手掉落在牙牙面前，牙牙开始狂躁起来，疯狂地叫着。海格没有再跟上来。 （二） 当德拉科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站在有求必应屋外的走廊上，克拉布和高尔在面前徘徊。“克拉布？”德拉科不敢置信地问出声来。“波特他们什么时候才来啊？”克拉布的低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这……”德拉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和昨天简直一模一样。摸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听着城堡外的交战声，德拉科没有再开口：这看起来不像是梦。 一阵寂静过后，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似乎响起了脚步声。“幻身咒！”高尔轻声说着，身影渐渐隐没，与背后的墙融为了一体。德拉科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心悸，也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脚步声的主人正是哈利一行三人。就像昨天一样，黄金三角进去之后，一个老女巫、一个年轻女巫和金妮韦斯莱就从里面出来，奔向了战场中心。然而不同的是，当门关闭的时候，黄金三角并没有出现。 德拉科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像昨天一样，跟随三人进入有求必应室。毕竟，伏地魔是几乎必死的战局，而自己要做的事除了在哈利波特那里增加恶感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甚至会让克拉布失去他的生命。 就在德拉科不断思索的时候，突然凭空出现一道道魔咒，“急急现形！”，魔咒在不大的走廊上接连不断地四散开来。德拉科立刻明白过来，应该是哈利一行三人。 德拉科努力地避开自己这个方向的魔咒，一边祈祷克拉布和高尔是逃离而不是反击，好让哈利波特三人无法定位他们，从而认为这里并没有人：或许哈利波特只是过于谨慎，虽然从昨天来看并非如此。 很显然，德拉科的祈祷并没有起效。 不知是不是身躯过于庞大的缘故，高尔似乎没能很好地躲过那些咒语，很快显形。“统统石化！”高尔连魔咒都没来得及说出，就举着魔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紧接着，随着一道绿光从自己这面的墙边射出，对方的魔咒已对准了克拉布，一道白光过后，克拉布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昏昏倒地！”克拉布应声倒地。 一时间，走廊倒很是平静。德拉科心脏疯狂跳动着，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德拉科马尔福，你不出来也可以，但是不要影响我们的计划！”哈利波特撂下这么一句话，有求必应室的门打开了，又很快关闭。 知道我在这里似乎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克拉布和高尔是常常跟在我身边的。这么想着，德拉科的心跳正常了许多。转念一想，这也是保全自己的绝佳机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哈利波特会找到并销毁那个冠冕，而有求必应屋并不会被毁，那么，当黄金三角出来以后，己方三人就可以进入有求必应室来躲避这场战争。 德拉科不由露出了笑容，克拉布的死亡真的是他非常不愿看到的一件事。这一定是让我救回克拉布的机会，一次绝无仅有的机会。 果然，没过多久，波特三人就出来了，有求必应屋的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逐渐走远。德拉科这才显出身形，解除克拉布和高尔身上的咒语，趁着他们不甚清醒，带他们进入了自己无比熟悉的藏物室。 （三） 用蛇怪的毒牙毁掉了冠冕以后，剩下的魂器就只有纳吉尼了。 哈利没时间分析现在是什么情况，因为所有人都在战斗：食死徒的黑色斗篷下，不断有魔咒射出，也不断有魔咒击中他们；墙上的画像都摇摇欲坠，里面的人也早就逃到其他地方去了，徒留碎裂成蜘蛛网的画布和背景；动起来的石像只会使用蛮力，面对“四分五裂”无计可施，碎裂在地上，走廊里都是它们的残骸…… 前面是珀西与现任魔法部部长的战场。哈利没有加入战局，而是将乔治和弗雷德拉远了些。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哈利感觉到自己在空中飞出了一段距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后背前胸没有一处不在疼痛，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世界的其他声音都迅速消失，空白一片。但那只是转瞬间的事。 当声音回来的时候，一种撕裂感从内心深处传来。哈利第一个望向弗雷德：眼前的血雾有些阻碍视线，但双胞胎都还活着。哈利抹了抹脸，看清了倒塌的墙壁：他还是听见了死亡的气息。 珀西死了。他手中的魔杖还对着食死徒，眼睛大睁着，表情显露出惊恐的神色，被巨大石块砸中的额头鲜血淋漓，突兀地凹了下去。 周遭的声音似乎又消失了。哈利只看到眼前罗恩和双胞胎的嘴大开大合着，那种声嘶力竭和眼角的泪水一样，都是实质，都扣进了哈利的心。 但哈利好像感觉不到悲伤，只是浑身冰凉，血液不再流动，甚至慢慢回流入心脏，强烈的窒息感将他包围起来。因为我救了弗雷德，所以珀西是代替他死亡了吗？哈利的脑中只有这一个问题。 紧接着，一个身影穿过学校一侧炸开的洞口掉了下来，从暗处冒出来许多咒语飞向他们，击在他们脑袋后面的墙上。“趴下！”哈利迅速反应过来，更多的咒语从黑暗中飞过。他和罗恩两人拽过赫敏把她推倒在地板上，双胞胎则压在珀西的尸体上，不想让他受更多伤害。 哈利和罗恩一起抓住他两个双胞胎哥哥的肩膀，把他们拖起来，连同珀西的尸体一起，强行带离了这一地狼藉。 赫敏走在最后面帮着扶住珀西的尸体，却尖叫起来。哈利转过头，不需要问为什么了。一只像一辆小汽车那么大的巨型蜘蛛正试图从墙上的大洞中爬进来。阿拉戈克的一个后裔已经加入了这场战斗。 “快走！”哈利朝双胞胎吼道，同时向身后那只巨型蜘蛛扔着魔咒，阻止它顺畅地爬进来。更多巨蜘蛛从禁林中解放出来，正在沿着楼一侧爬上来。它们长满了黑毛的长足在攀爬和磨蹭的过程中发出“哒哒”和“沙沙”的声音，罗恩已经开始颤抖了。哈利往下向它们发射昏迷咒，把领头的怪物撞到它的同伴中间，它们摇晃着掉下楼消失不见了。 双胞胎回过神来，扶住珀西的身体，魔杖中也射出来道道红光。 他们向后退着。“这里。”哈利说，他们把珀西安放在原先站着套盔甲的一个凹陷处。 （四） 有求必应室里。 德拉科听着走廊外不断传来的叫喊声和有人跑过的脚步声，心里似乎在下着细密的小雨，心脏上好几处渗着丝丝凉意，其他地方却又因浮躁焦虑变得guntang。 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跟班，环顾着这个自己六年级时耗费了无数时间精力的屋子，消失柜也在它原来的位置，当然，那次以后，就坏了。厚厚的灰尘积在各种物品的表面，连空气里都散发着沉闷腐败的气息。德拉科轻车熟路地走向消失柜旁边的一个低矮的柜子，打开柜门，里面有不少各式各样的酒。德拉科施了个“荧光闪烁”，挑出一瓶淡朗姆酒。 就在昨天，波特把自己从有求必应屋的厉火中救出，母亲则欺骗了黑魔王，最后，波特用自己的山楂木魔杖打败了黑魔王。 德拉科并不认为昨天或者今天是个梦，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直接打开酒瓶的塞子往嘴里灌着酒，也不顾忌几滴淡黄色的酒液沿着嘴角流了下来。 事实上，今天是昨天的翻版，或者说，今天是昨天的轮回。那么，问题就在于这个轮回是仅此一次，还是更多次，甚至无限次？德拉科竟不知道哪个更好一些：轮回的日子枯燥乏味，战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当酒意渐渐涌上大脑时，德拉科看到克拉布和高尔似乎清醒了过来。 “波特呢？” 德拉科没有想到，克拉布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救世主。他放下酒瓶，抬头冲他露出一个假笑：“应该正在杀黑魔王吧。” 克拉布的魔杖对准了他，声调突然高了不少：“你是他们那边的人？！”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嗤了一声：“可能只是因为我能看到结局？”他再一次在心底嘲笑克拉布的蠢笨。 “那我们怎么办？”高尔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或许我们可以加入战局，帮助波特？” 高尔当然看不到德拉科的白眼，他低下头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德拉科不得不承认，他的智力根本就难以想象的低，或许他的脑子里空空如也，甚至一根芨芨草都没有。 “该死的，如果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真的叫脑袋的话，你就不会听不出我的意思。我们没有任何事可以做了。”德拉科的嘴大概已经撇到天上去了。 克拉布看起来有些不满，但他保持着沉默。 德拉科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被打破：伏地魔的声音回荡在墙壁和地板之间。他的声音无比低沉，好似来自身旁，随时都能够结束你的性命。 “呵，一个小时。”德拉科笑出声来。 他当然知道，圣人波特，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救世主，大难不死的男孩，或者随便叫他什么名字，他都会前去赴死，并且，再次活着回来。接着，在那条蛇死后，就是伏地魔的死期。 虽然不知道那条蛇为什么那么重要：或许波特因为自己宠物猫头鹰的事件，有想要报复伏地魔宠物的恶趣味？总之，有着老魔杖的波特不会输，输的只会是那个没鼻子的蛇脸秃头。 想到这里，德拉科不由想起：今天的波特也很有古怪。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德拉科没能细想下去，而是愉快地感受着酒精对他大脑的刺激。 （五） 再次面对斯内普的死亡并不容易，尤其在哈利已经知道了他最好的一面的情况下。 哈利不愿忍耐，但他别无选择：他还没有杀死大蛇，也没有由伏地魔亲手解决掉他脑中的魂片。 他走上前，收好斯内普给他的记忆：“谢谢，教授。” 斯内普的黑眼眸瞪大了一瞬，试图看清哈利绿色的眼珠：“Look at me…”他轻声说着，却在一秒以后停止了呼吸。 哈利不必再去看他的记忆，他沉默着离开。 听到伏地魔的声音，他穿好隐形衣，戴上复活石，走进森林。 赫敏落下眼泪，泪水在她灰扑扑的脸上冲出一条明显的痕迹。 “一定要杀死那条蛇。”赫敏将哈利的嘱托转告给纳威。 纳威重复着这句话，带着疑惑和坚定。 虽然已经见过父母、小天狼星和卢平，但他还是忍不住把石头在手里转了三次。 比起昨天虚无缥缈的感觉和赴死的勇气，今天的哈利却贪恋着这份温暖。 他知道，从此他也将为复活石着迷，被死亡俘虏。 他和亲人们走过摄魂怪给予的寒意，然后取下隐形衣，面对伏地魔的魔杖。 一切都是昨天的复制。 国王十字车站，魂片，邓布利多…… 他呆呆地看着邓布利多，他还是很难接受这一切。这里真的是现实吗？ 听完哈利的诉说，邓布利多罕见地皱起眉头：“你是说，今天你经历的一切，都和昨天一模一样？” “是的。伏地魔已经死了，魂器也全部被毁，难道他还有其他的黑魔法？” “不，这不是他的风格。”邓布利多的声音听来还是那么沉稳令人信服，“再试一次吧。” 他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或许这次你能救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