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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利箭,指着箭头说:“你们看,这箭头,崭新,锋利,毫无生锈的痕迹,分明是新近磨制的。两国风俗不同,咱们大乾的箭头,不长这个样子。”语毕,她扭头问:“李昌,据你看,猎狗大概是从多远的地方发现箭囊的?”李昌想了想,详细答:“草民和另外两个乡亲,负责照料官府的马,今天入夜后,我们推着板车,挨家挨户打听,收集草料。就在那时,草民养的三条猎狗跟随外出,不知溜去哪里玩耍了,其中两条先回,大黑慢,刚刚才回来,叼着箭囊。依草民猜测,大晚上的,狗不可能冒雨跑太远,一般在村里溜达,顶多、顶多跑到村口。”“你可仔细想一想,”李启恭盯着仇人,“这绝不是小事!”当年,李昌险些死于私刑毒打,深恨典史,硬邦邦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大人们若是信得过,草民能让大黑带路,找到发现箭囊的地方。”“县尊,现在应该怎么办?”众人惴惴不安,生怕遭遇敌兵。姜玉姝稍加思索,果断吩咐:“这种事,不重视不行!兵分两路,典史带上箭囊,挑几个熟悉路的人,立刻去卫所报信,请边军处理敌情;里正,你马上安排人手,通知各家各户,务必警醒着,万一敌兵进村烧杀抢掠,叫老百姓统统往山里跑,保命要紧。”众小吏纷纷点头,个个心里发毛,“是。”姜玉姝深呼吸,又吩咐:“李昌,你跟着里正,挨家挨户报信时,顺便带上狗,探一探发现箭囊的地方。多带些壮丁,千万要谨慎,倘若太偏远,就放弃,回来从长计议。”李昌使劲点头,摸了摸爱犬脑袋,尾随里正,冒雨匆匆外出。与此同时·密林“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简直蠢透了!”北犰小首领怒不可遏,一拳把下属打得后仰摔倒,质问:“你的箭囊,究竟掉在哪儿了?”挨打的人爬起跪地,哭丧着脸,用犰语答:“我、我真的不清楚。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兴许在树林里穿梭的时候,树枝一勾,把箭囊勾掉了。”“你是死人吗?”小首领飞起一脚,“箭囊掉了,你居然一点儿没发觉?”挨打的人蜷缩,手抱头,“冒雨赶路,四周哗啦啦,动静杂乱,实在、实在没发觉背着的箭囊丢了。”首领怒目圆瞪,又踹一脚,紧接着,“唰啦”拔刀!其余人急忙劝阻,“您息怒,息怒。”“这儿不是我们的草原,等回去再处罚他,也不迟。”首领咬牙切齿,眼神狠戾,冷冷道:“哼,那就让他先活着。我们辛辛苦苦来到图宁,如果空手而归,就太无能了。听着,都随我来,杀进村里,尽力弄点儿东西回家。”“好!”其余人难掩兴奋,纷纷拔刀。首领便提刀,率领手下,悄悄摸进了村庄——第242章先国后家图宁卫的将士们戍守边疆,由于与北犰接壤,边境线漫长,敌国大大小小的部落众多,花样百出地入侵,防不胜防,始终无法彻底熄灭战火。因此,各要塞处,一天十二个时辰均有士兵巡逻。这天半夜,号角声突然响彻营房,郭弘磊被吵醒,刚睁开眼睛,迅速跳下床,飞快穿戴整齐,抓起佩刀,拉开门时,训练有素的亲卫们已在等候,一行人疾冲向帅帐。“将军!”卫指挥使,宋继昆端坐上首,因肩负重担,常年劳心费力,年纪未老,却鬓发斑白,眼睛经常布满血丝,“弘磊来了,坐。”郭弘磊依言落座,开门见山问:“听号角声,又有敌袭了。不知是在什么地方?末将愿意带人前去杀敌。”说完,他无意中一扫,惊讶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熟面孔,脱口问:“你怎么来了?”邹贵上前,正欲答话,却被人抢了先!李启恭抢步上前,躬身,恭谨答:“郭校尉,久违了。我们是奉知县的命令,特来求援。”“求援?”郭弘磊愕然,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站起,走向陪伴自己长大的书童,“你们夫人呢?她……没事?”邹贵冒雨赶来,浑身湿透,泥泞狼狈,心急火燎答:“我们离开村子时,暂没发现北犰人,但现在、现在就难说了。”郭弘磊握紧佩刀,“究竟怎么回事?”“唉。”邹贵简略告知:“傍晚下起大雨,大伙儿都觉得不宜冒雨赶路,就投宿桑山脚下的村庄。谁知刚睡着时,忽然有个村民禀报,说是他家猎狗发现了一个北犰式样的箭囊。”语毕,他望向上首,“东西已经交给将军了。”郭弘磊始料未及,霎时深切担忧,“你们居然没回城?”“雨太大了。”李启恭插嘴,“电闪雷鸣,昏天黑地,很多马不太肯动弹,没辙,只能在附近村庄歇脚。”郭弘磊咬咬牙,正欲细问,却见上首的指挥使晃了晃牛皮地图。宋继昆招呼道:“都来看看,琢磨琢磨。”郭弘磊定定神,与几个同僚一道,疾步靠近,审视箭囊、箭和地图。下一瞬,佟京匆匆赶到,边走边整理头盔,“将军!”他微喘,嚷道:“敌人在什么地方?嗳,末将住得远,来迟了点儿,改天一定要换个离您近的营房!”宋继昆戍守数年,对敌袭早已习以为常。他背对着门,面对悬挂的大幅地图,头也不回,叮嘱嫡系爱将,“佟京来了?无妨,你没来晚,先看看东西。”“是!”佟京提提裤腰,三两下挤开同僚,大嗓门问:“什么东西啊?给我看看。”他拎起箭囊,审视一番,嫌弃撇嘴,笃定说:“这玩意儿,是北犰人的。”旋即,他就着郭弘磊的手,凑近看地图,“哟?地图?”郭弘磊神色凝重,“图宁的。”一名将领端详仅有的一支箭,颔首道:“姜知县推测得有理,这支箭确实是新的。如果是前几年敌兵溃败时落下的,日晒雨淋,早生锈了。”佟京愣了愣,“姜知县?”他看着郭弘磊,纳闷问:“关你媳妇什么事?”郭弘磊眉头紧皱,心里一阵阵不安,低声答:“她的行程被暴雨打乱了,没回衙门,在桑山脚下的村庄避雨。”“啧。”佟京皱眉,搓了搓下巴,猜测道:“难道……敌兵事先摸清知县投宿村庄,蓄意谋杀?不对!假如天晴,知县就回城了,敌兵应该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想不通。”“况且,为什么要刺杀知县?”郭弘磊满腹疑团,“我也想不通。咱们收复庸州好几年了,敌兵虽然偷袭不断,但早已不敢像失陷期间那般猖狂、潜入村庄行凶作恶。可这三样东西,箭囊、箭、地图,令人不得不起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