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意想不到的受害者
总之,省略一系列让萩原研二无法直视同期的尴尬,以及笑里藏刀、似乎是想刀了他的黑化同期,萩原研二还是安稳地将两套衣服拿到自己手里。 “小诸伏要不要进来……”目光落在沙发上,萩原研二磕巴了一下,然后将头转回来,看着诸伏景光,“……要不还是在门外等我吧?我很快就好。” 诸伏景光十分不给面子地冷笑了一声,单手抓住门板推开。 ……然后他看到了从咖啡机后面探出头,似乎是想打招呼的久川清。 萩原研二:“进来也可以,那我们去房间……” “嘭——” “……换衣服,小诸伏?” 船上的门都是铁制的,与门框相撞时发出的声音非常响,萩原研二被门关的声音震得缩了缩脖子,他回头惊疑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又将头转过来看了看一脸无辜的久川清。 久川清:“可能诸伏君本来就是想关门吧。” 他可一点都不信,萩原研二瞪了一眼悠闲喝咖啡的男人,带着衣服快步走过去,然后将明显不是他风格的那套西装扔到男人身上,“快去给我把裤子穿上!” 久川清单手接过扔来的衣服,顺便将喝了两口的咖啡放下,调侃地说:“收到。” 他们两个染上污渍的地方不一样,但是衣服都是配好的,要更换就最好换一整套的衣服,才能最大程度上不破坏服装的完整性,保留正式感。但是他们两个都想偷个小懒,所以只更换了外面的西装,里面的服饰都没有变。 送来的衣服里还有其他配饰,久川清从中拎起一个黑色的条状物,若有所思的眼神朝萩原研二身上打量过去。 萩原研二脑子里的警铃一下子就响了。 那是一个衬衫夹。穿西装的时候,衬衫夹可以用于固定衬衫,防止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使衬衫从裤子里跑出来影响美观。不过他们也只是参加一个宴会,不至于动作幅度太大,所以就没有带衬衫夹。 而在其他方面,衬衫夹当然也可以充当另外的用途。 如果门外面不是还有人在等,萩原研二或许还挺乐意尝试一下,但是外面还有人在等。 还、有、人、在、等! 重要的事情需要说三遍,但久川清看到萩原研二拒绝的眼神不需要三秒。 他遗憾地放下手中的衬衫夹。 萩原研二也默默在心里遗憾了一下下,“既然收拾好了,我让小诸伏进来了啊。” “好。”久川清难得善解人意地说,“不过他估计不太想看到我,隔壁有空的房间,你们可以去那聊天。贝尔摩德准备的咖啡豆还不错,要喝一杯吗?” “要拿铁咖啡,加冰……记得别像做你喝的那杯咖啡一样往死里放糖。”萩原研二忍不住提醒道。 久川清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咖啡不放糖太苦了……我知道了。” “还有……” 萩原研二起身边向门口走边小声地说:“你对小诸伏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呀?” 能让一向温和待人的小诸伏直接对他们两个黑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久川清肯定做了什么让小诸伏不爽的事情。但既然小诸伏还愿意出现在他们眼前,那么久川清做的事情肯定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 所以萩原研二现在很好奇。 但久川清笑而不语,只朝他摇摇头,摆明了是想让他自己去找答案。 * 极窄的门缝里,诸伏景光瞥见里面朝他的方向举了举咖啡杯的男人,皱起了眉,问给他开门的萩原研二:“不让我进去吗?” “呃……我们还是去隔壁聊聊天吧,小诸伏想喝咖啡吗?” 萩原研二揉了揉鼻子,虽然已经做过清理了,但他还是觉得有股味道围绕在他周围,尽管知道可能只是他的心理作用,但毕竟刚做过那啥,转头就直接让他和同期两眼相瞪,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诸伏景光单纯不想再见到某人,于是便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关门关到一半,萩原研二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把门重新拉开,从门缝伸出一个脑袋对男人说:“久川先生!要两杯哦!” 正在往杯子里倒糖的久川清动作顿住了,听完萩原研二的要求后,他一边对萩原研二点头答应,一边默默将方糖罐子往身后藏了藏。 “我看见了哟~”萩原研二幽幽地说。 见藏不住,久川清只能将糖罐子放下,并且推远一点,假装自己没有碰过它,然后镇定地回答:“知道了。” 萩原研二这才满意地离开。 等门一关,他就利用自己的长手长脚,一把将黑脸的诸伏景光揽住,假惺惺地关心道:“怎么一副怨气很大的样子,小诸伏?” 侍应生打扮的黑发青年撇了他一眼,万分嫌弃地将肩膀上的手抖下去。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也不恼,顺着动作轨迹从善如流地改成拉手的动作。 他哈哈一笑,说:“别生气嘛,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去房间里聊会吧。” 诸伏景光一路沉默地跟着他来到房间里坐下,而萩原研二可比他活跃多了,一坐下来就不住地催他:“说吧!说吧!到底怎么了?” 因为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诸伏景光其实也有种不吐不快的痛苦感。 可现在让他立刻说,竟然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个部门工作吗?” “啊?”萩原研二迟疑了一下:“……你们的卧底任务结束了?” “……你猜?” 诸伏景光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怨念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萩原研二身上。 萩原研二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不敢应声。 “呵,那你知道你上的是谁的游轮吗?”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久川先生的。”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到身心无力,“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上来……这艘游轮是贝尔摩德的。” 他顿了一下,眼神怪异地看着萩原研二,“等等,别告诉我,你连贝尔摩德是谁都不知道?” “我知道。”萩原研二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翘起二郎腿,“放轻松点,小诸伏,我还在船上呢。” “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反正我在这不就已经代表安全了,不是吗?” 这个房间似乎本来就是用来待客的,桌上除了花瓶,竟然还有果盘。 萩原研二从中拿了一个苹果,吃起来。 看他悠闲自得的样子,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头都开始疼了,他提醒道:“也只是现在安全,谁知道他们之后想干什么。你也感觉到了吧?船上已经混入好几批人了。” “好酸啊……”苹果没有萩原研二想象中的好吃,但为了不浪费,他还是一口口把它吃掉。 诸伏景光:“喂!萩原!” 萩原研二把苹果用力咬得咯吱响,语气却很平淡:“听见啦,我就说那些人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劲。” “是吗?我还以为你的脑子里全是你的那些情情爱爱。”诸伏景光讽刺道。 “因为真的很奇怪,虽然我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但作为一个从未在美国上层出现过的人,参加的第一场宴会上就吸引到众多美丽又强大的女士……我又不是什么漫画主角,而且就算是在漫画里,也应该是久川先生更受欢迎吧。” “再说我可没有那么自大,她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克丽丝·温亚德。她……虽然因为母亲的话而好奇前来查探还算正常,但是之后靠近的人太多太杂了,我就是个傻子也会怀疑。” “现在下船还来得及。”诸伏景光沉声道,“直升飞机或者私人游艇,只要你要求那家伙应该都会答应。” 萩原研二摇摇头,“我在这里才是最好的保障。” 他捏着苹果核,忍不住为久川清辩解:“而且久川先生这次的目的应该就只有带我参加宴会这一个,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所以你想的那些活动他应该不会参加。” 诸伏景光啧了一声,用一种不争气的眼光看着萩原研二。 “那么盲目相信他,小心吃大亏。他可不是会将普通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的人。” “没关系,我们都在大海上,他总不能炸船吧。” “那可说不定……也有可能是想和你一起殉情呢。”诸伏景光冷不丁说道。 萩原研二眼睑半垂,斜斜地看向诸伏景光,语气揶揄地说:“你该不会是被换到下级部门,所以生气了吧?我和小阵平可是升职了哦~” 诸伏景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现在被调去哪里吗?” “哪里?警察厅的公安?总不能还降职了吧?” “是国际刑警组织。” “那不挺好,国际刑……啊?” 萩原研二愣住了,这是一个他从未想到的答案。 国际刑事警察组织,简称ICPO,因为要保持政治中立,它并不会介入任何政治、军事、宗教或种族罪行,也不会介入非跨国罪案。它的目标是以民众安全为先,主要调查恐怖活动、有组织罪案、毒品、走私军火、偷运人蛇、清洗黑钱、儿童色情、高科技罪案及贪污等罪案。 ……好有既视感。 萩原研二咬咬下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话题也不能就此结束,不然就显得他很心虚,“呃……这也是警察嘛,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能为、等等……你是自愿的吧?” “你猜?” 明明同样是坐在沙发上,萩原研二却生生感觉到了被俯视的压迫感。 好吧,破案了。 萩原研二干笑两声,在诸伏景光愈发薄凉的眼神里,感觉自己逐渐变矮的身影。他心里清楚,诸伏景光绝对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加入国际刑警组织部,那么很明显,肯定是他加入的方法有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和久川先生脱不了关系。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不久前从德国回来后,诸伏景光就接到自己调职的通知。然后发生的一切都很离谱,作为前卧底,他的调职过程中完全省略了调查经历,心理测评这些东西,几乎是无缝衔接了这第二个岗位。 诸伏景光不反感ICPO,也不讨厌和外国人交流,但他无法接受自己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授意被强行更换到一个很重要的职位。 这和背叛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可是,与他是幼驯染的降谷零以卧底的身份在美国和FBI对呛,与他是同期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有着来着组织的恋人,而且他的哥哥同样是一名警察,一旦说破,牵连到所以人的后果不是他可以承受得住的。 所以如今,他也只不过是在迁怒萩原研二而已。 望着欲言又止的同期,诸伏景光叹口气,主动缓下脸色,“算了,你也不容易。” “呃……嗯……”等等,他哪里不容易了?萩原研二在心里一头雾水,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你说的对’的表情。 不过,变化职位的话…… “那这次你登船是因为……” “贝尔摩德暴露了。” …… 咖啡最后还是没有喝上。 望着桌上那杯没放半粒糖的热美式,和一来就占据萩原研二所有目光的久川清,诸伏景光感受到了隐晦的恶意。 “我先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久川清捧着咖啡,温和地说:“别忘了晚宴,我可是给你们准备了游戏。” 诸伏景光却有种不好的感觉,但看到正在喝拿铁咖啡的萩原研二,他又觉得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愿吧,他想。 晚宴在游轮最顶上的甲板举行,宴会大厅几乎是透明的,玻璃组成墙面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天空,尤其今晚还是无云的满月日,抬头便是美景。 而宴会大厅里面很热闹,莎朗或者说贝尔摩德,她几乎邀请了所以她能邀请的人。 他们进入宴会大厅的时间刚刚好,作为宴会举办者的莎朗·温亚德即将前往前台,开始自己演员生涯的最后一场演讲,所以一些有心与久川清交流的人不得不先放弃。 也因此,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男人身后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半长发青年。 萩原研二用手肘杵了久川清一下,小声说:“这种地方,感觉我穿红西装都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久川清想起了衣柜里的花衬衫,“……相信我,那时候你肯定是全场最突出的那个。” “我可不想那么吸引人。”他朝男人眨眨眼。 “但已经有人被你吸引过来了。”久川清说完,朝往这边走的一家人微微颔首,看到工藤有希子旁边的女人,他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工藤有希子介绍道:“这位是克丽丝·温亚德,莎朗的女儿。” “你好。”久川清对她伸出手,简洁地说。 大人之间的寒暄说不上有趣,在工藤夫妻的身旁,矮了一截的工藤新一在思索过后,诧异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恋人关系?” 萩原研二挑眉,“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推理出来的。”他的推理不可能出错吧?但是…… 萩原研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是正确的哦。” “不要摸我的头。”工藤新一龇着牙说。 萩原研二的手刚放下,工藤有希子又将手放上去:“哈哈,新一酱不可以没有礼貌哦。” 工藤新一露出半月眼:没有礼貌的到底是谁啊? 舒缓的音乐响起,说明宴会的举办者即将到达。 美国人可能对楼梯上走下来的出场有一种执念,即便这已经是游轮的最顶层了,莎朗·温亚德也依旧选择先经过大厅外墙的玻璃栈道,然后从连接里外的楼梯走下来。 大厅的灯光暗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这位即将息影的国际巨星身上。 月亮似乎也在为此感到惋惜,淡淡的月光照到她的发饰上,红宝石闪着微光,更衬得她本人无比耀眼。 所以当枪声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鲜血代替了红宝石的光芒,碎裂的玻璃折射出无数人影。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人群产生sao动。 一直隐藏在大厅暗处的诸伏景光难以置信地望着栈道,喃喃道:“贝尔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