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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了。从这天起,他仍然每天早上在溪边跟取水的邻居致意,但从未开口说话,也没摘下面罩。在着陆的第十八天,看到那头受伤的小鹿时,齐盛知道,新兵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他也早有准备。他在十天前捉到了一对小鸟,一直放在笼子里,养在庇护所中。这时到了小鸟派上用场的时候。齐盛来到新兵的住所前,口袋里的小鸟尸体还是温热的。他把它们一边一个塞在胸前。拉上拉链,再低头看看,这个效果差强人意。很快,新兵回来了。新兵毕竟是新兵,太缺乏经验了。对人的无耻程度缺乏想象。两人交手不久,齐盛卖个破绽,新兵果然上钩,双掌击中了两只可怜的小鸟。死去不久的小鸟还是温暖的,柔软的,触觉和男性结实的肌rou完全不同。可怜的孩子……大概是被极度的震惊给弄得死机了。身材高大的女兵并不罕见。齐盛的副官康妮身高就有一米八三。新兵一直先入为主地认为他的邻居是位同性。不然的话,他的贵族出身和教养会让他在每天早上取水时先致意的。齐盛等的就是这么一个瞬间。他制伏他,他也没再反抗,他在他身上搜了搜,但并没发现控制器。啊——真是有点令人郁闷。嗯,对了,不是不高兴,也不是不悦,而是郁闷。这才是他此刻的情绪。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第二天一早,他没再去河边玩什么致意的游戏,早早去了自己的救生舱。他把舱中控制台拆卸下来,想找找有什么可用的零件和电子板,再做一个控制器。但是,救生舱的作用就是“救生”,并非驾驶或控制,他并没找到什么太有用的东西。于是他又去了新兵的战机那里。战机的舱体有一部分是透明的,里面有什么,一目了然。齐盛坐在战机舰舱上,等了一会儿,新兵出现了。齐盛一见他,先是一愣,新兵穿着军绿色的背心和短裤,没穿战斗服也没戴头盔。他右臂上被什么树枝或是尖刺划出了一道五六厘米的血痕,腿上沾着草叶和泥点。这一路走得显然有点狼狈。新兵见了他,先盯着他胸口看了几眼,然后仰头道:“我以为齐盛不是那种让部下为自己做无谓的牺牲的人。”他说完,挑衅地看着他,轻轻哼了一声。齐盛收起面罩,平静地看着他,“我确实不是那种人。”齐盛露出本来面目后,这年轻男孩仰望着他,欣喜欲狂,他那双黑亮的眼睛闪烁异光,他极力按捺自己的情绪,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可他的嘴角有自己的想法,先是右嘴角翘了起来,在他的努力控制下这调皮的嘴角慢慢平静下来,可是,抿紧的嘴唇稍一放松,左边的嘴角又不听话地翘起来。最终,他放弃了,带着这种往轻了说是有些不庄重,往重了说是有点嬉皮笑脸,往歪了说甚至可以是带点挑逗意味的微笑,他说,“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作为维熙帝国二百多年的历史中最年轻的将官,齐盛见过很多视他为偶像的年轻人,但用这种神态和语气和他说话的,真不多见。崇敬中流露着一丝无可置疑的淡淡邪念。可要说是邪念吧,他的无论眼神还是气质又很纯洁。他长得很漂亮,在两三年前可能还会雌雄莫辨,现在脸上也还留着一点点婴儿肥的痕迹。果然不能以常理而度之啊……这一刻,齐盛为自己的未来稍微感到忧虑。新兵并没看出齐盛的忧虑,他还沉浸在兴奋中,语速轻快,“你是来找无人机的遥控器么?唉,没有!无人机是我在出战时擅自带的,我让地勤给我遥控器,他不给。唉,这帮固执得像机器一样的笨蛋啊……”他灵敏轻盈地跳上机舱,挑起眉一笑,语气更不客气了,而且,不知怎么还带点类似撒娇的味道,“我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你把战斗服还给我吧。”他说着,正对着齐盛盘腿坐下,那张脸上是一种刚走出巢xue探索新世界的小兽才会有的神采。齐盛听到他说“把战斗服还给我”时内心极度惊讶——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战斗服不见了?可我并没拿。他立刻想到他丢失了一半的晚餐。虽然内心惊涛骇浪,但他脸色依然不变,他审慎地盯着新兵看了一会儿,跳下战机,径直走了。新兵在他身后叫,“喂——”他也跳下战机,追过来,“齐盛,我猜你这次遇难,不是偶然,对不对?”齐盛脚步不停,“你知道什么?”新兵笑了,“我知道维熙帝国军部最近出了条新规定,所有舰队远航时指挥官必须和舰队主舰进行生物绑定。说是要保护帝国财产,但实际上嘛,嘻嘻,在我看来,是为了防止指挥官逃离主舰。”齐盛不为所动,继续走着,新兵跟上来,继续笑,“我还知道,你的养父,齐斓将军,在一年前的失踪,也不是巧合。”齐盛侧首看了新兵一眼,脚步并不减慢,“我也知道一些事。你在路德帝都长大,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你父亲早亡,母亲性格柔弱,家里的事全由一为作风强势的老祖母做主,你还有一个比你年长很多哥哥,所有人都认为他非常优秀,甚至你的家人们也会不自觉地拿你和他比较——不管你有没有想过挑战他的长子继承权,你为了赢得大家的注意力做过不少现在让你觉得羞愧的荒唐事,但在我看来不管从前你做了什么都无伤大雅,你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隐瞒贵族身份跑到机动部队服役。”齐盛这时终于停下了,他冷眼看着脸色不大好的新兵,“像你这样的小少爷,以为和粗鲁的底层出身的士兵在一起混上几年,就可以赢得别人的尊重?就能让那些一向不拿你当一回事的人,包括一直没意识到你早就不是个小孩子的家人对你刮目相看?”他没再说下去,只是轻声一笑。新兵没再跟着他。齐盛想,这很好。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听一个路德的新兵对我劝降。不过,短暂的接触中,新兵的肢体动作,语言特点,气质,神态还有他“知道”的那些事情,暴露了很多信息。他绝不是什么偏远行省、没落贵族家的孩子。他的家族,极有可能在路德帝国的政治核心中生存,或者本身就是核心!舰队远征时指挥官和主舰进行绑定这个新出炉的法条从一开始就是用来对付他的。并没正式推行开,在维熙帝国军部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一位敌国的新兵是如何知道的?养父的政敌们一直想斩草除根,但是碍于养父的声望无法动手。相信这次他“失踪”之后,这条法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