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照惊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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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循着派蒙的指引,荧走过弯弯绕绕的泥路,总归是看到了些微光亮。 眼前是一片工厂,破落的铁锈钢板与散落满地的实验材料昭示着它被废弃的事实,可凑近耳朵听,却泄出了几声本不该存在的嘶骂。 “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死的更快!你们到底在坚持什么?” 空中飞溅出一粒刀刃磨削的石子,风拳前锋军愤愤不平地将悬停在空中的双手攥成一个硬拳头,怒吼着心中的不平。 “那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另一个不满的声音对上,雷锤前锋军摔下手里的机械零件,与风拳反唇相讥,“现在回去也是个死,与其回去等着被处决不如在这里寻求希望,这几天那该死的水声也与越来越大了,地脉里也该有点动静了。” 雷锤半蹲下身踢了踢身边类似煤灯的器物,几秒后看它仍闪着幽蓝的光啐了口口水:“没坏可就是没反应,cao。”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这个任务根本就没办法完成!前几天不还是有听到人声吗,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风拳盯了一眼脚下的【煤灯】见它还是没什么动静,语气激动。 而雷锤却表现得更不耐烦:“呵,不会有人愿意协助我们的,就算愿意也没那个能力。” “更别说还有个烦人的搞密精和多管闲事旅行者。”他龇着牙,像是提起了什么结恨千年的仇人。 “哇,他们居然说你的坏话!” 此时偷听已久的派蒙游离着飞到荧的身边,手指伸向愚人众义愤填膺。 “快去暴打他们一顿,再好好逼供一下让他们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小东西对这类事件的处理流程相当擅长,拍着荧的肩就是一通怂恿。 “交给我就行。” 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的流浪者站到了荧的前方,抚稳了斗笠做出应战的样式,望着往日的下属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心情。 纵使平日里也调教过不听话的,可这么直接打倒是头一次。 也不知道这群蠢货有没有进步,流浪者摒气令身边不停歇的风声缓和了下来,一步一步走进愚人众的视线。 “你谁?”骤然见到流浪者的愚人众们还是一头雾水,可眼球一转瞥到那一撮令人闻风丧胆的黄毛后他们便一起软了身子。 “为什么他这么爱管闲事还有这么打手啊。”雷锤含泪抄起了锤子,总有种狠狠被压迫的窒息感,抬起头看流浪者的面容却怎么想怎么不该。 不可能,这小子都没我一半高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他嘶喘着张开两条腿应战,对方却没放在眼里,以飓风的速度辙到他的身前,手心环聚充沛的风元素力,傲世一睥,颠覆了他攥紧的雷元素锤。 “这这这……一起上!”风拳按耐不住了,颤着音讲完还是踏上了前。 “不度蝼蚁。” 脚刚踏上一步,那张本是纯稚的脸朝向他眨着眼,摆了一个邪气的鬼脸,高抬起腿往雷锤的脸上一踢,一只腿踩着他狰狞扭曲在一块的五官,一只腿半蹲做出尽情前来的调谑姿态。 打不过……实力的悬殊很快败露在面前,畏惧的风拳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可身体还是遵从愚人众命令地站稳了脚跟。 背叛的后果他是知道的,如果这次的任务失败了,丢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命。 况且他逃不到哪去,左右不过是被不同的人暴打而已,非要选的话,与其被传说中的旅行者揍一遍不如待在这被流浪者揍一遍。 “别急嘛,我对你们刚才聊的话题很感兴趣,能和仔细说说吗?” 在风拳手心还在冒汗畏惧哆嗦的时候,流浪者踩着雷锤的脸逼上前说了一句话。 “不行。”风拳差点就被畏惧打败要答应了,要不是身边的岩使给了他一个眼神他绝对会败下阵来。 为什么感觉腰有点痛,可都是两年前的伤了。他全身冷汗频发,摸了两下后背挠痒后暗暗道。 两年前风拳因为玩忽值守害得情报传输错误,被仆人大人惩罚用了刑,腰足足疼了两个月。不过这都是前话了,时间一过他就没有再疼了,怎么现在看到这个小子又…… “腰疼吗?那几鞭子的伤还能带到现在?”流浪者玩味地审视着风拳,只恨手里没有鞭子再抽一顿。 他怎么知道!风拳心中警铃大乱,只得莽夫般地冲到前,使出毕生的拳脚功夫与流浪者殊死一战。 —12— “还是废物。”三招没过,风拳便被流浪者的风刃打的瘫倒在地不起,至于他的伙伴也都无一例外地被他尽数击败。 “哇,执行官暴打前下属。”热爱看好戏的派蒙鼓起掌,随后又默默嘟囔,“这小子还真是打谁都不会放水啊。” 这话将流浪者听笑了,连胸腔都发出了闷响。 他抬腿将脚底蹭在湿土反复摩擦,直到揩擦干净木屐上的血渍后才开口:“不存在需要放水的时候,能让我出手的都是需要解决的人。” 还真是符合他风格的回答,荧想道,半蹲下身拿出一把刚开刀锋的匕首对着风拳比划:“那接下来就来盘问他们吧。” 耳朵一竖,她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声。 外面似乎下雨了,啧,不早点走的话,这里会更臭的。 “交给我吧。”流浪者与散兵一同给她回答,拷问的事他做的实在太多了。 现在真正的问题应该是,这些愚人众到底在博士的那一步棋里。 “就这些了,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风拳耷拉着头,支支吾吾讲了大半天总算是讲完了求饶地瞥了流浪者一眼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 可流浪者却蹙起了眉,因为从他的表述来看,他们口中的生死大题只是很简单的小任务——让他们用地脉探测仪记录这边的地脉涌动状况而已。 “可这边根本就没有地脉,这个破煤灯一直都没有反应。”风拳扶稳后背叫着痛地抓起了地上的煤灯,“你看,蓝色的就是没有,红色的就是有,你看!” 他硬凑上前把灯揣在了流浪者的手心,不想飘摇了三个月的蓝光在他将灯递给流浪者的一瞬间变为了一株颤颤巍巍的红。 “?” “什么情况?” 雷锤和岩使都没见过这架势,瞪大眼睛惊诧万分。 “让我来。” 散兵的目光从煤灯上移开,左右闪烁中放在了流浪者身上。 “你别想。”他阻挡住散兵,“乖乖在一边待着。” “是吗?”散兵欺身抓住了流浪者的手腕,“人还是要承认自己的不足,不要逞强。” “呃……”当散兵用手环住流浪者手腕的那一刻,他的灵魂就莫名脱了窍魂游着与前者的rou体碰撞,擦出暗绿的重影。 流浪者没来得及阻止,而再一回头,他便发现自己孤零零地飘在锈铁中,啧,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没错,他被人从身体里挤出来了,至于是谁,除了散兵也没有别人了。 —13— “我觉得你们需要漱漱口再来回答这个问题。”散兵神色冰冷,语调中不含丝毫怜悯地掐住了风拳的脖颈,只当是玩个发条玩具般攥着挨个用手指发力。 “唔唔!”风拳激烈反抗双手攥住散兵的臂膀却无法伤他半分,只能挣扎着疯狂甩动两条腿妄想从中逃脱,奈何散兵的五指在这时收拢,将他的整个脖颈掐的扭曲收缩表露出不和谐的喉道青筋,“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事到临头,风拳被掐到惨叫着求饶,散兵却依然没有松手。 他目不斜视地望着风拳,似乎仍笃信着他还有隐瞒。旮瘩旮瘩,骨头碰撞的声音嘎吱作响,四面八方灌来的冷风从头顶袭来,时间就这么过了五分钟。 然而,这时的风拳被散兵逐步收紧的五指掐的眼球翻白,涌出的热泪与唾沫淹没了口齿,也还是没有多余的说辞。 “哎哎哎,别那么猛嘛,人还有用。” 有些看不下去了的派蒙前来劝说,散兵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 “你们最好说的都是实话。” 他松了口,又过了十几秒,见风拳还是没开口,也渐渐松开了手。 “你是……散兵?”见到这番景象,荧小心翼翼地发出疑问。 纳西妲在她去参加蕈兽比赛前就和她讲过流浪者和散兵的状况,她听了还一直以为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你还算有点眼力。”散兵点了点头,承认道,“没错,是我,我把我身体里的那个吃掉了,从此以后就只有散兵了。”他继续告知,说完还做样舔了舔嘴唇。 而一旁的流浪者此时就在散兵的眼前,还在思考自己被踢出身体的原因。 要是被他彻底霸占就完了,流浪者给了正在自己身体里为非作歹的散兵一眼。 “世界树会篡改人的记忆,哪怕问清楚了也未必就是事实。” 从他进到这洞口开始,一团又一团的密云就飘在他的头顶久久不愿散开,他看到的未必是事实,事实也未必是他看到的,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博士确实拿着他的器官继续实验。 “从这个工厂下手。”流浪者点着散兵的肩,非常想要报复对方给他点教训,可一想到最终伤的是自己的躯体还是放弃了。 “不用你说。”散兵踢了一脚风拳的屁股,逼得他向前摔了个狗啃泥,“给我们介绍介绍这里。” “嗯……你们聊得挺开心的。” 本来有点担心的荧看到散兵在自言自语终于安心了,当初让他来协助自己处理这件事也是想到了他曾经就职愚人众的缘故。 她以为流浪者会给自己一些帮助,可这么看来流浪者本就是这件事的主要影响方。 “我们快点走吧,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