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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五来诊一次平安脉,平素却是清闲得不得了。这会儿那王御医匆匆忙忙跑进来诊脉之后,他又踌躇片刻,便提出要看看章晗的脸色,等拉开帐子瞧了一眼,跪在床前的他便字斟句酌地说道:“世子妃这几日,仿佛是有些焦虑多思了,还请照常和从前那样休养,千万不可忧思过重。虽则是世子妃有身子这几个月,孕吐等等都极少,但这原本就并不一定是好事,若再忧思过重,极有可能影响了腹中胎儿。下官这就去开一副清心宁神的方子。”章晗闻言顿时默然,等到那御医跟着沈姑姑退下开方子,芳草拨开了帐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头上早早挂上了百子如意帐,最后忍不住再次攥紧了拳头。抬起头见床前侍立的三个丫头都是满脸的忧心忡忡,她在踌躇许久之后,最终一字一句地迸出了一句话。“去古今通集库请世子爷回来,就说我身上有些不好!”当陈善昭快马加鞭从宫中匆匆赶回家,他一进正房就听见西屋里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知道是王凌来探视章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时候,刚刚迎了出去的单mama就低声说道:“是世子妃说请郡王妃进去的。”尽管陈善昭对章晗身子不好还要见别人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当进了西屋面对这位四弟妹的时候,他仍然表现得客气有礼——却是巴不得人赶紧走的客气有礼。好在王凌亦是知道分寸的人,须臾便起身告辞了出去。等到人一走,他就立时上前紧挨着床沿坐下了。“怎么回事,早起不是还好好的吗?”“陈善昭……”章晗轻轻开口叫着他的名字,见他使劲握了握自己的手作为回应,眼看着丫头们都退出了屋子,她仍是挣扎了许久,这才低声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瞒着你。如果可能,我这辈子都不想让你知道,可没想到就只是这么几天翻来覆去的想,就险些害了咱们的孩子……”见章晗的脸色流露出了少有的苍白,陈善昭只觉得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地坐近了些,紧紧揽住了她的肩膀,随即低声说道:“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及咱们两个风雨同舟的夫妻情分,还有咱们的宝宝!晗儿,你不要急,慢慢说。不论什么事,我都会处理干净的!”第一百九十六章执子之手,与子同心!靠着那坚实的怀抱,章晗只觉得打心底生出了一股说不出的安心感。章晟还不曾说那话的时候,她这几天心底就一直在犹豫,今天又挣扎了这么久,却还是因为孩子而下定了决心。此时此刻陈善昭这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话,就犹如一股暖流似的,让她真正有了力气。“当年,我在城隍庙中,遇到了干娘的女儿张瑜……”陈善昭听着章晗那缓慢而又低沉的话语,听到八岁的她被顾夫人用权势和没法抗拒的交换条件从亲人身边带走,听着她在张家寄人篱下的日子,听着她从小跟着一位位名师学琴棋书画、学经史子集、学女红针黹、学看账簿管家,听着她那些小心缜密是如何炼成的……然而,当听到章晗说到顾夫人去世那天时,他陡然之间发现妻子全身颤抖,顿时明白必然是那一天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几乎是紧紧地把章晗拥在怀中,低声说道:“如果真是让你受到很大伤害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晗儿,我相信你,更相信我自个的眼光……”“不,这事儿除了琪meimei,再没有别人知晓……甚至是她,也不知道我曾经亲耳听到那一幕……陈善昭,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好不好?”见章晗的声音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软弱和哀求,陈善昭忍不住松开了她一些,见她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名状的伤心和痛苦,他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即便有所心理准备,可是,当听到宋mama在顾夫人去世当天就鸩杀了郑mama,又听到了章晗转述自己听到宋mama那得意笑语时,知道张昌邕觊觎顾夫人陪嫁时的惊悸,好容易才以昏睡蒙混过去的惊惶,即便是听惯了豪门世家的阴私,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头隐隐约约知道,后续发生的事情恐怕更加惊心动魄。然而,兴许是平静了下来,兴许是那接连一幕一幕发生的太令人目不暇接,章晗的叙述竟是迥异起头的语调,显得平平淡淡,可那平淡之中蕴藏的杀机却让陈善昭目光越来越凝重。尤其是张昌邕起了兽心,张琪舍身阻拦,张昌邕张瑜父女相争,而后又双双落水,他在又惊又怒的同时,陡然之间又生出了一个念头来。莫非如今在顾家的那位张大小姐……章晗看出了陈善昭那眼神中的惊疑,沉默片刻便开口说道:“你没猜错,事情便是那样。瑜jiejie身体原本就不好,即便是接近暑日,在塘中被人救起不多时就故去了,而张昌邕知道顾家已经派人来接,生怕嫡女淹死的事情泄露出去,顾家会拿他当做仇人,因而便想出了移花接木李代桃僵之计。那时候,我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和性命,便只能赌一赌张昌邕看重功名利禄更胜过美色,这才得以用跟着拾遗补阙的名头,陪着琪meimei入京。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而且张昌邕再次入京之后,又算计过我们姊妹俩的婚事,反被我抓准机会赶了他出京。至于宋mama,则是在更早的时候,我利用她的贪婪无耻,结果顾家人一顿家法让她又聋又哑。即便如此,人终究还活着,这次顾振竟是咸鱼翻身回了京,我担心有人拿她做文章,便让沈姑姑授意顾家处置了她,结果……人却是不见了。兴许是自己早就跑了,兴许是被人接走以图蓄力一击,总之样样都有可能。”这心头连父母亲人都不曾吐露过的实情,此时一股脑儿都对陈善昭说了出来,章晗只觉得心头松乏了不少,隐隐之中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靠在陈善昭的身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那浑身僵硬的感觉,心底知道他会因为此事彻底看清,她的那些应变也好,机敏也罢,全都是为了自保的手段,甚至不惜违背道义,可她并没有多少后悔。与其有朝一日让别人在他面前揭开她的面具,还不如她自己痛痛快快说出来,让他明白,她并不如他以为的那般,为着姊妹情深便能不顾一切,是什么重情分识大体的烈性聪慧女子。她其实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当日第一次见他时之所以在陈善聪面前敢于以死相逼,也不过是一小部分为了张琪,更多的却是为了她自己做殊死一搏!“这事儿还有谁知道?”听到陈善昭这冷硬的声音,章晗沉默了片刻便开口说道:“整个儿知道所有内情的,除了张昌邕便是宋mama,就连琪meimei也不知道,郑mama是被宋mama鸩杀的,而宋mama却是因为受张昌邕指使,觊觎我干娘的大笔陪嫁。虽说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