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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心慌了,连声解释:“陛下明鉴,真的不是奴婢……”“闭嘴。”齐璟冷冷淡淡吐出两字。想了想,蝶心这么烦人,搞掉算了……☆、圣眷他语气生冷,砭人肌骨,令蝶心呼吸一窒,顿时噤了声。一众宫婢心底惶恐,跪在地上无人敢动。齐璟垂眸,而云姒依偎在他怀中,看上去甚是乖软,他微微低下头:“御池还是寝殿?”那人嗓音低磁,轻漾在她耳边,云姒正心虚着,没多想随口应了句:“……寝殿。”话音刚落,身子忽然腾空一轻,云姒急忙搂住了他的脖颈,转瞬人已被他横抱了起。她的衣服被泥泞水污浸湿,这一抱,将他的也染脏了,而齐璟却恍若不见。“一盏茶的时间,送热水来。”他的威严不容置疑,而后齐璟眸色凌厉,朝蝶心掠了过去,字句疏冷:“李桂,宫正司。”一语掷地,他抱着云姒大步离开。一直候在后方的李桂应声上前,蝶心顿时煞白了脸,去宫正司就是要领罚了,那儿的刑法虽未尝见过,但也尚有耳闻。蝶心霍然抬眸,对着那人漠然远去的背影嘶喊:“陛下,奴婢冤枉!陛下……”李桂走到她跟前:“别喊了,想罚得轻点就快走吧。”……日光淡金,泛在积雨的水面,一路安静,齐璟抱着云姒迈进了养心殿。他将她放到卧榻上后,便无声站在原地,没离开,也不说话。片刻的沉默后,云姒自长睫下悄悄觑了他一眼,谁知一下撞进了那人漆黑的眸子,心突地一跳,她下意识皱起眉头继续佯装:“哎哟好痛……”而方才在外面还对她问切的男人,此刻眼帘淡敛,面容沉静,默默盯着她看。齐璟眸光深邃,似能将人的一切心思看穿,他这般透彻的注视,显然是看出了她的伪装。四目相对半晌,云姒抿了抿唇,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只好弱弱埋下头不装了。“学会欺君,还学会借朕的手了?”他声音极淡,辨不出喜怒,云姒不敢去看他,“我……”低着头兀自嗫喏:“谁让她总刁难我……”语气听着怯懦,却颇有睚眦必报的意思,齐璟薄唇淡勾,语气沉缓:“你倒有恃无恐。”见她蓬头脏污,清透的脸蛋沾着泥泞,齐璟似叹非叹:“被欺负了怎么不跟我说?从三品女官叫个三等宫婢欺压了去,我离开这么一会儿也能把自己给摔了?”他话里话外尽是无奈的调侃,云姒一时哑口无言,轻轻咬了唇:“是她绊我才摔的,”为自己那时的蠢笨辩驳了句,又深觉无力,她低着头转了话锋道:“而且你出去很久了……”齐璟略微一顿,去了趟永安侯府,相较平常,这次确实回来晚了些。这时,宫婢们请旨进了殿,他吩咐了一盏茶的时间,她们半刻不敢拖延,皇帝刚刚为了美人处罚蝶心,宫婢们现在也清楚了,云姑姑的事儿怠慢不得。她们将浴桶摆至乌木屏风后,热水香花以及衣物都备至妥当,才退身出去。云姒坐在榻上,愣愣看着她们一出一进。见她半天没反应,齐璟修眸微动,抬起微凉的手落在她颈侧,动作流利地褪了她污秽的外貂,而后瞟了眼那身皱巴巴的紫色衣裙。在她惊诧的眼神中,男人轻言淡语:“我来,还是自己脱?”云姒在他亲手脱她衣服的状况之外瞠目茫然,话一落音,才幡然醒悟,她突然结舌:“自……自、自己脱!”脑子一懵,她忙伸手去解腰上的织带,织带落下,衣襟一松,忽然意识过来,她又慌慌然捂住襟口,羞赧局促:“陛下你能不能先出去……”齐璟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的刹那,唇边噙了丝几不可见的弧度。待他出去,关紧了殿门,云姒才长长舒了口气。乌木屏风后,温热的烟雾辗转蔓延,丝缕香气浮萦,沁人心窝。紫衫衣裙丝柔落地,身子缓缓沉没热水中,肌肤细腻白净,云姒倚靠着,周身安逸的暖,令她慵然轻叹。暖波曳曳,轻烟冉冉,不知不觉,她在这温水雾影中,浅浅入眠。良久后,外边有轻微的动静,云姒尚在睡梦中,朦朦胧胧间似听见几声串珠微碰的清响,随之是轻轻的脚步声。她黛眉不豫轻皱,鼻夹溢出几丝不满,清潋的双眸微微睁开,透过淡淡缭绕的隐约,眼瞳映入一人面容。那人蹲下身,在浴桶边静静含笑看着她,竟让她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眼前的人,眉眼深俊,瞳仁墨染般,似敛入万千世态,一望便叫人移不开眼,她总是不由自主地眷恋他给予的安然……云姒眼眸剪水,淡红软唇轻启,声音清浅,缥缈亦空灵。“陛下……”听了这声低唤,跪攀浴桶边的那人怔了半晌,最后啼笑皆非:“原来四姑娘这梦还没醒呢!”云姒露着一抹微茫,陛下的声音怎么变成了女的……心想不对,她用力眨了眨眼,眸色清明了些,眼前那人的样子慢慢从模糊到清晰。男人俊逸的容颜消失殆尽,转而换作了一张吟吟笑颜。云姒瞬间瞠目,张了张嘴,惊愕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七?”听闻这声,阿七心里涌上万般感慨,眼前一层朦胧:“嗯!是奴婢。”云姒眼睫微颤,忽然之间,仿佛回到了她重活的那日,她冒雨回兰苑,昭言撑着伞向她奔来,屋子里她如此刻这般沐浴,而阿七一瓢瓢地为她添热水,像是一切都未曾改变……可这是养心殿,阿七怎么可能出现,云姒双眸半阖,兀自低喃:“又重活了么……”阿七哭笑不得:“四姑娘快别说傻话了,浴汤虽舒服,也不能久待,奴婢伺候你穿衣!”太过不敢置信,云姒怔忡许久,等阿七捧了案上的衣裙来,她才愣愣道:“阿七……真的是你?”阿七忍笑点头:“是我是我,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紧皱的秀眉渐渐松开,云姒欣喜又惊奇:“你怎么……”阿七知道她想问什么,笑答:“是陛下。”“陛下?”云姒更奇怪了,阿七解释道:“嗯,陛下今日去了侯府,说是姑娘身边缺个合适的丫鬟,侯爷竟然什么悖词都没有就同意了奴婢来,总之奴婢以后能继续在姑娘身边伺候了!”他今日回来得晚,原来是去了侯府,云姒略微一怔:“难怪……”水温逐渐冷却下来,漫漫雾色,如云淡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