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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面上挂着笑的,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司马致被那鲜血刺红了眼,他紧紧皱起眉头:“楚楚,你不要再说了,朕会……”没等他说完,沈楚楚便扯了扯嘴角,打断了他的话:“命由天定,我本就不该存活于世,次次捡回性命已是上天照拂,又怎敢奢求其他。”若是没有他的庇佑和宽容,她早不知死了多少回。沈楚楚没等司马致回应,便微微侧过头:“姬钰,我记起来了。”因为她这一动,匕首的刀刃割破了她娇嫩的肌肤,渗人的鲜血汩汩向下流淌,在她的衣襟上绽开一朵朵血色之花。不知是疼的,还是想起了什么,一滴晶莹透明的泪水,从她煞白的脸庞上滑落,泪水顺着下颌流到脖颈中,融合进殷红的鲜血里。不断有泪水落下,沈楚楚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星光,轻颤着扯出一抹粲然的笑容:“你好,我叫楚楚,我住在你家隔壁。”只这一句话,便让姬钰红了眼眶。她记起来了?她都记起来了……离别时,他十三岁,她七岁,他诺她十年后娶她为妻,一生仅她一人。再见时,他二十三岁,她十七岁,她已嫁做人妇,而他也被迫纳了妾。待到他下定决心放下一切,带她离去时,他们又变成了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一句物是人非,怎能道尽十年之间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够了!哀家不想听你们情深意切!”太后声嘶力竭的低吼一声。这一幕是她筹备了二十多年,苦苦等来的。可真正看到这一幕时,她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反而令她陷入痛苦的回忆里。人人都以为她隐忍筹谋,就是想进宫复仇。可没人知道,在丞相府的那几年,她从来没动过复仇的念头。起初她彻夜彻夜的失眠,即便睡着了,也会在深夜因噩梦而惊醒。仿佛她爹娘沾满鲜血的头颅,就在她的手边,那死死瞪大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紧紧的凝视着她。沈韶华为了让她安心,不顾宰相嫡长子的身份,在她房中打了地铺。每每她再惊醒时,他都会用那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她还有他。因为喝下过鹤顶红,她吃不下任何食物,到了夜里还常常呕血。有一次她正与他说着话,喉间一痒,便不受控制的呕出大口的鲜血。她怕弄脏了他的衣裳,连忙要转过头去,但他一个有洁癖的人,竟丝毫没有躲闪,用那只温暖的手掌,拿着绢帕轻轻擦拭她唇上的血迹。原先父亲在世时,她最喜欢作画,可贺家出事之后,她足足有两年时间没碰过画笔。每当她提笔时,她就会想起往日的种种,她的画技是由父亲亲手传教,她的画每一处落笔都有父亲的影子。他为了让她重拾画笔,每日下朝后便带着她四处去踏青,整个晋国京城的美景凉亭,她都去过一遍。每每她作画时,他都会在一旁抚琴,那舒缓悠扬的琴声缓缓流淌在她的心间,抚平她焦躁仓惶的情绪。当她渐渐走出阴影,以为接下来的一辈子都会这样过去时,林涧出现了。沈韶华每隔几日,身上便会沾染上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即便她一开始还安慰自己,或许他只是在丞相府与丫鬟小姐接触时,不小心沾染上的。可他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令她不得不去正视这件事。她跟踪了他,但他只是去了一家胭脂铺闲逛了一会儿,没多久便离开了。她蓦地想起来,过不了几日便是她的生辰,她便下意识的以为他去胭脂铺,是想给她买口脂。天知道她有多开心,娘曾说过,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子,便会买一盒口脂定情。若是他愿意赠她胭脂,这就说明他终于将她当做大人来看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嫁给他做夫人。她憋在心中开心坏了,可就在翌日她去买石青颜料的路上,她撞见了沈韶华将一盒口脂赠给林涧。便是此时此刻,她也深记那一瞬间,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从他眼前走过,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本以为回去之后,他会对她解释那日的事情,但他没有。她等了三日,等来他带着三书六聘,去林家下聘书。可笑的是,林涧被先帝看中了。他回府后大醉三日,她日夜不眠贴身照料,林涧借着探望他父亲的名义,来丞相府看他。见到她后,林涧像是驱赶一条狗似的,将她赶出了他的寝室。她趴在他的门外,听见他借着酒意,对林涧表白心意。正好有人路过门口,喊了她一声,许是林涧知道了她在门外没走,林涧问他为何待她这个婢女那么上心,是不是喜欢她。她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说,柠儿只是我的meimei,我怎么会喜欢她。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么狼狈的落荒而逃,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林涧得意的笑容。接下来的三天,她将自己反锁在屋里,不吃不喝的度过了最痛苦混乱的三日。她感觉在乱葬岗的那五日,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难熬了。meimei两个字,在她耳边反复响起,她像是一只脚踩在崩溃的边缘,随时都会坠入无底的深渊。最终击垮她的,还是林涧。林涧约她出去,到了她才知道沈韶华也在,他醉的不省人事,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当林涧喊出‘贺林宝’三个字的时候,她才知道沈韶华喝多了酒,不慎说漏了她的身份。林涧用她的身份,要挟她以滕女的身份,陪嫁入宫,并且要求她再也不能和沈韶华联系,否则就要将他窝藏死囚犯的事情捅出去。林涧还告诉她,沈韶华早在她爹成为太子少师之前,就知晓她爹会因为废太子而满门抄斩,他明明有机会告诫她爹,可是他没有。为何沈家与贺家交好,但贺家就被灭门,而沈家就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