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龙捲风来临之前

    「茶莉？你怎么会在这里？」当黑特问出这句话的剎那，除了茶莉本人的哭声之外，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呃……这就是茶莉？」

    「她就是间接灭了八荒门的茶莉？看起来也是挺普通的啊。」

    「重点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吗？」

    在大部分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茶莉身上时，黑特却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距离他大约十米处站着的一个女人上。

    她的年纪大约在二十岁，正是女性最为青春貌美的年纪。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优雅和服，腰间隙着一把黑鞘长刀，看起来充满一种神秘而又摄人心魄的美感。

    这名女性有着一头黑色的美丽长秀发，暗红色的眼睛里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就好像一尊作工极致精美的娃娃似的。

    而此刻的她正盯着黑特瞧，就好像在观察着什么奇珍异兽似的。

    「你变了。」莫婭轻声地说了出口。「以前的你不会有这种眼神，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哈哈……还没呢！那东西哪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黑特注视着莫婭，虽然表情一派轻松，但是却把警觉提升到最高等级。

    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八荒门的「人类」或「怪物」可以比拟的存在，她可是真正有能力杀死自己的落日杀手。

    虽然四年前自己还可以完全压制她，但在此消彼涨的情况之下，如今早已今非昔比，说不定一不小心脑袋就被摘掉了也说不定。从莫婭的眼神与气势来看，黑特就知道如今的莫婭已有了与自己一战的能力。

    「你也变了啊。」黑特笑了出来：「变得更漂亮了。」

    「你开始怕死了，为什么？」

    「……」我开始怕死了？为什么？黑特愣了一下，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怕死了？为什么莫婭会注意到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下一瞬间，黑特感受到身后的薇薇菈正紧张拉着自己的衣服。

    这一瞬间，黑特觉得自己的心中好像被什么给填满了。这一剎那，黑特才终于明白了些什么。没有错……莫婭说的并没有错，自己已经「找到了」，就在今天，就在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黑特得意的大笑出来：「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或许你说的没错吧。的确，我现在可不能随便死了啊。」

    「我的未来还有好长一段大好人生等着我去享受呢！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去死？」黑特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茶莉给拉到自己身后，对着莫婭露出了冷笑：「那么……你是来杀我的吗？」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空气好像瞬间冷了下来。

    即使是黑特在大杀八荒门的时候，眾人也没有感受到如此肃杀的氛围。

    「黑特先生！莫婭小姐她……莫婭小姐她是个好人……」突然之间，茶莉衝到了黑特与莫婭中间。「三天前的晚上，我被不知名的大叔给掳走，就是这名莫婭姊姊把我救下来的！」

    茶利用含泪的眼神看着黑特：「所以……不管你们以前怎样，不要吵架可以吗？」

    「……呼，可以啊。」黑特轻轻吐了一口气，接着对周围大多数人说道：「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帮忙！我家茶莉已经找到了，散会吧！散会！」

    所有人自然都知道黑特是在赶人了，便不在多做停留，惹怒这个杀星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

    之后，黑特与莫婭回到了八荒城的某间餐馆，还在餐馆老闆的邀请下被请进了贵宾包厢。实际上当黑特连带八荒门灭了四方楼后，所有餐厅的经营者都将黑特当成了救世主。

    在黑特的要求之下，薇薇菈、茶莉和哈雷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来吃饭，这是属于黑特与莫婭的私密会谈。

    「好了，说吧。如果不是来杀我的，那你又有什么事情？」

    「你好像不是很想见到我？」莫婭笑了出来。她的笑有着一股动人心魄的危险之美，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她都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女。

    「任何人都不会想见到一个时时刻刻的人都想杀死自己的人吧？」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莫婭轻笑了出来：「你以前可是很期待有人来杀你的，尤其是我，因为我是最有可能杀死你的人。」

    「…………」的确，以往的黑特其实还挺享受被追杀的感觉。

    不晓得落日会派出什么后辈，不晓得会从什么地方、从哪一个时间点出现，不晓得会使出什么手段……这样子的危机感，让黑特感觉乐在其中，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随时会死的日子。

    但是现在，黑特下意识的厌恶着这种危机感，对于眼前的莫婭想要尽可能地远离。

    为什么？在这一瞬间，黑特的脑海之中又想到了薇薇菈。

    「是因为那个长着猫耳朵的女孩？」

    「…………」黑特瞇着眼睛看着莫婭，很显然这个女人非常的了解自己。

    「看来我是说对了。」莫婭轻轻的笑着：「你说……如果我去杀了那女孩？你会怎么……」

    砰！

    桌子瞬间裂成了两半。

    此刻黑特一瞬间放出的气息就足以斩碎横在他与莫婭之间的木桌，而莫婭却是一脸淡然的微笑。

    「你爱上她了。对吧？」

    「…………」这种感觉……是爱吗？我已经，得到爱了吗？

    「怎么样？爱上人的感觉如何？」莫婭微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黑特思考了一下：「大概就像……火梅果的滋味吧？」

    「哦……是吗？」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这些日子，我一直再观察你。」

    「什么？」黑特微微瞇起了眼睛：「从什么时候？」

    「很久了。」莫婭轻笑着：「虽然我们落日杀手的杀人方式就是走进去，把目标脑袋砍下来这么简单，但你知道其他杀手都是怎么做的吗？」

    「……潜伏、观察目标、寻找弱点、制定计画、一击毙杀、撤退。」

    「没错，正因为我们是落日杀手，所以在面对一般人的时候不必搞这一套。不过当我们面对同样是落日杀手的敌人时，就不能用同样的方式了。」

    「那你出现在我面前，又是什么用意？」

    「就算躲起来也杀不了你不是吗？我知道你是越陷入危机就会越强的男人。与其这样子，不如直接出现在你面前。」

    「…………你还是没说清楚，你到底想干嘛。」

    「茶莉跟我说了，你与她相遇的过程，还有你答应她的事情。她答应过会护送她前往天凰城对吧？」

    「嗯。」

    「接下来把茶莉交给我，由我护送她到天皇城去吧。」莫婭将双手靠在那碎裂的木桌上，手指交叉，用手背垫着下巴，带着莫名的神祕笑容一副跟黑特在谈交易的样子。

    「为什么？」

    「落日即将出手，而且这一次是大动作。」

    「…………所以说，那又怎样？」早在最开始，黑特就知道天凰城肯定有落日杀手，但是他也答应茶莉了。

    「任务目标是多罗大公一家。」

    「………………」多罗大公？不就是茶莉她老爸吗？

    「多罗大公是这个国家的重要人物，为了保证绝杀，落日这次派出包括我在内的多名高手。如果你到时候人在天凰城……」莫婭看着黑特，微笑着说道：「就算是你，肯定也会死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情？」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呀。」

    黑特慢慢睁大了眼睛，看着莫婭的眼睛，却读不出她这句话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杀了我吗？」

    「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莫婭笑道：「落日一直都想杀了你，但我完全没有想要杀你的意思啊。」

    「…………什么？」黑特愣住了。

    「说到底，四年之前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跟我讲讲理由好吗？这四年以来，我一直都在思考着那时你不杀我的理由。」莫婭看着黑特，眼神里带着迷濛的笑意：「所以是为什么呢？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因为你希望我跟你一样，对吗？」莫婭用彷彿看穿黑特的语气说道。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

    「因为你觉得我跟你很像，你希望我跟你一样叛逃组织。」莫婭一边笑着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你希望我能够摆脱组织的洗脑，得到独立思考的能力。你觉得我总有一天会跟你一样离开组织，所以才在之后一次次的追杀放过我，而杀死其他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落日杀手……」

    莫婭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黑特：「难道不是吗？」

    「…………」黑特沉默了一下：「那么，你打算脱离落日了吗？」

    「不。」莫婭回答得很快：「但是，我会一直注视着你。我想要知道在这段旅途上，身为一个落日杀手却追求着『爱』的你，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我不想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