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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已经开始缓缓合拢,宗信拽着方志武退到第一阵列后,顾熹也紧跟其后,退回岔口。只有来福没来得及在石阵封闭前出来。阴森凄寒的地道里,传出来福懊恼丧气的吼叫。“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来福是来接应的线人吗?”顾熹扫了方志武一眼,“我一发射出定位信号他就来了,还毫不隐晦地告诉了我下个买家交易岔口,引人上钩的手段未免也太过拙劣。”顾熹快步走向第二个岔口,她学着方才来福的样子,将手伸到石缝下,她摸索到了一个方阵,由十个大小不一的方块与一个矩形空隙组合而成。“是华容道。”顾熹靠触觉来寻找最大的那个方块“曹cao”,只要将“曹cao”盲推到出口,就能移动石阵。“顾熹,你可以吗?”宗信钳制着方志武不方便来破解,“小心点。”“我可以,”顾熹蓦地笑出声,“多亏了那个来福,我昨晚研究了大半夜的华容道,我现在摸到的阵列还真不难。”不消片刻,石阵就开始缓缓挪动,两人亦步亦趋地前行,最前方有一处光源,就在顾熹以为胜利在望时,一路上一直缄默不语的方志武却突然开了口。“顾熹,如果你现在停下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你是茹婷养大的孩子。”顾熹闻言生怕前路有埋伏,立马顿住步伐。“前面是死巷,你们之所以能看到光源,是因为那里有一口枯井。知道那井有什么用处吗?”方志武又开始阴恻恻地笑起来,“是我用来教训叛徒时,给他们灌水银、逼供的地方。”宗信的腰间突然被一硬物抵上,他不得不松开了对方志武的桎梏。“举起双手,”方志武喝令宗信,同时把枪口对上了顾熹威胁他,“往前走!”宗信不得不按照他说的,面对着顾熹后退到井中。顾熹焦灼忧虑地望着宗信,她身后的石阵已一道又一道地渐次关闭,离她所站的通往枯井的最后一行石门,还剩下三行。三人呈三角状对峙,顾熹和宗信在死巷的两边,而方志武已经将自己置于石阵内,只要有人来解阵,他随时可以逃脱。“顾熹!”方志武见顾熹迟迟不退回来,便把枪口对向了宗信,“你还不过来吗?”顾熹知道这个时候,方志武绝不是好心要救自己才这么说的——他只是想拿她做筹码。顾熹旧事重提,分散他注意力:“方志武,你知道为什么阿妈给她的女儿起‘念云’这个名字吗?”“除了阿妈希望她别忘了她的母亲来自云州,还因为……”顾熹说到这儿有些哽咽,她回想起阿妈临死前跟她说的一切,就心如刀割,“她想着总有一天你会金盆洗手,带着念云去云州找她。”“她等了你一辈子,给了你快三十年的时间回头。或许她爱的人不是你,但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亲手毁掉了,阿妈留给你的三次机会。”仅剩下两道石阵了,顾熹看到方志武持枪的手,开始颤抖。“第一次是她身怀六甲也要逃出雀屏山,她用行动告诉你,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降生在毒窝里,所以阿妈生下念云后把她寄养在了蛇腰山和雀屏山交界的人家,但你既没有幡然醒悟也没有出山寻人;第二次是十二年前茫蛮雪灾,宗信哀求爷爷和阿妈放他回寨子里救念云,爷爷不肯放他走,是阿妈求爷爷暗中派人给你通风报信,让你去救你们的女儿,可是你依然没有;第三次……”“第三次就是不久前茫蛮下春雪的时候,那天阿妈穿的旗袍,就是你床头那张照片里的那件,是你最后一次见她时穿的。除去你作恶多端、丧尽天良的本性,单从感情上来说,阿妈用她的一生等待,证明了你根本不值得。”只剩下最后一行石阵了,顾熹站在门边,看到方志武的手臂垂了下去。“方志武,实话告诉你吧,我阿妈就是在那天死的。你不是说有生之年要是还能再见,定要好好扒开阿妈的胸膛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心么?”顾熹如覆寒霜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讥笑,“如你所愿,我阿妈因心脏病而死。”“你们有生之年,都不会再相见了!”话毕,顾熹闪身退进了枯井之中。她踉踉跄跄,不慎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传来宗信磁性中略带沙哑的安抚声:“哭吧,我在。”三河千鸟(1v1强制爱)66.井中泣66.井中泣狭窄阴寒的枯井中,那对痴缠已久的男女相依相偎在一起,一个嚎啕得情难自已,一个心疼得暗自悔恨。“都是我不好顾熹,”宗信叠声安慰她,“是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我对不起你。”“我没有阿妈了……”顾熹终于能在宗信温暖的怀抱中哭诉,“她不要我了,她丢下我走了……”宗信轻拍着顾熹的肩背,思路却不由飘远。他回忆起了爷爷第一次把奄奄一息的他接回云州,他在那里见到了沈茹婷,沈茹婷问他念云的近况,宗信冷嗤回怼:“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念云的事?”“宗信,你爸爸应该告诉你了——我就是念云的生母。”沈茹婷顿了下,“但我是被迫生下她的,顾家也绝对容不下她,所以我把她寄养在了茫蛮。”“你以为我不知道,念云是你跟方志武生的吗?”宗信那个时候还很年轻,他莽撞地一股脑说出所有实情,“我爸妈生怕赵勇何想跟方志武献殷勤,把我绑了去换回念云的下落,所以我从小只能在寺庙被外公养大。”“当初要不是你非追着我爸来茫蛮,自讨苦吃被拐去做毒枭的情妇,我跟念云又怎么会从小就吃尽苦头?!还不都是你害的!”“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我也是受害者啊!”沈茹婷奔溃地抓着宗信的衣襟,“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从雀屏山逃出来的……”“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爸!方志武的毒窝到底在哪里?!你说啊!我爸千难万险地救下身怀六甲的你,而你却要包庇一个恶贯满盈的毒枭?!”“我没有!”沈茹婷坚称自己只是太害怕了,所以忘了逃生路线。宗信那时候只想着要回茫蛮救念云,便没有对她的说辞起疑。直到昨夜方志武提及当年他爷爷派人给他捎信,宗信才恍然大悟,沈茹婷根本就是在撒谎。若干年后,他拿枪指着她,逼问她是否跟方志武有过联系时,她都没有说出实情。所以沈茹婷才对念云之死,表现得那么不痛不痒,原来她心里自有要计较的对象——她到死都没原谅方志武这个人渣吧?宗信长叹一息:“方志武终身挚爱你阿妈,如今才知道早已与她阴阳两隔,怕是要极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