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小说 - 言情小说 - 锦若安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1

分卷阅读341

    有燕世子的面子,老朽自然是尽力了的,实在是……太太便当老朽医术低微,实在对不住,对不住了啊!”

说着,便是要走,季舒雅却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竟是将那衣衫下摆死死揪住,好似在地上生了根,季舒玄和裴锦箬一时还将她拉不起来。

见她大着肚子,又没人敢硬着来。

“小雅,放开!”一声轻徐的嗓音响起,叶准不知何时蹲身到了季舒雅身边,一只手,轻轻覆在了季舒雅揪在御医衣衫上,控制不住微微发着颤的手背之上。

季舒雅的动作微微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他,茫茫然的双眼里透着些绝望,却因见着了他,而又燃起了亮光,“槐生哥哥,你帮帮我,救救建生,他不能死的……槐生哥哥,你能帮我的,对不对?这世上,便没有事儿能难倒你,你一定能救他的,是不是?”

“小雅,你先起来。”叶准拉过季舒雅的手,甚至勾了勾唇角,温和地笑着,扶起了她。然后,带着她,转了个方向,望向正房的位置。

“去吧!带着你们的孩子,去送他最后一程,你总不想他死不瞑目不是,你得让他放心,让他知道,你会好好的,你们的孩子也会好好的,他才能去的安心。”

裴锦箬惊讶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到如今,叶准居然会这样说。

季舒雅浑身一震,抬起泪盈盈的双眼,望向他。

叶准却是不闪不避,直视着她,目光静而深,稳且沉。

“去吧!”两个字,轻如飘絮,如同初冬的头一场雪,悄落心头。

季舒雅的泪,蜂拥而至。

他的身影在眼底渐渐模糊,那双眼,却越发的明晰。和记忆中,一般无二。

许久,她终于转过身,迈开步子,一步步,踉跄着,往正房而去。

茉莉不忍,连忙跟上搀扶,手却被季舒雅挥开,她自己走,哪怕踉跄着、不稳着,却也谢绝了茉莉的好意。

裴锦箬望着季舒雅的背影,目光落在叶准宽袖中,紧紧蜷握,却还是控制不住发颤的手。

叶准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蓦然转头看来,将蜷握的拳头举到唇边,掩了一串轻咳,“世子夫人可是觉得,叶某太过心狠了么?”

裴锦箬没有回答,望着他,只是不语。

“小雅……比你想象的要坚强。人总是这样,不逼上一逼,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可以承受的,原要更多。”说罢,叶准转过了身,一步步迈开了步子。

“他做得是对的。”耳边,沙哑的嗓音出自季舒玄,他好似平静了下来,转头望着正屋的方向,眉宇间透出淡淡的倦色。

“阿姐九岁那年,母亲去了,她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也不睡,整整三日,整个人,已经虚弱得不成样,直到叶大哥将她从屋里揪出来,带到了母亲的灵前……她哭了一场,母亲下葬后,她便开始主动请求跟着父亲学账了……”

裴锦箬扭头望向叶准的背影,果真,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信任。

方才,季舒雅分明将叶准当成了最后的救星,却被他那么又快又痛的一巴掌,狠狠打醒。

叶准已是走到了燕崇跟前,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谁也没有躲闪。

裴锦箬不经意瞥去时,微微皱了皱眉。

他们居然一样的高大,只叶准,却显得清癯羸弱了许多,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从侧面看过去的关系,叶准和燕崇的眉眼间,竟有些相似。大抵,是因着叶准也长了一双那样狭长凤目的缘故吧!

“今日之事,我会查清楚。”燕崇绷着嗓音,开了口。

叶准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燕崇却好似明白了他这一笑间的意味,眉心一颦道,“我是为了我夫人,并非觉得有何对你们不住。就算有,也只有对李家还有李大奶奶的。”

“叶某知晓。”叶准沉声应道,“本就是各凭手段,今日这桩事,怨也该怨叶某自己,自视甚高了。方才,岚庭的话,实在有失公允,还望燕世子莫要放在心上。还没有谢过燕世子请来冯御医,他曾经随军出征,对于刀伤箭创最是在行。多谢!”叶准朝着燕崇一拱手。

这一谢,让人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没有帮上忙。

燕崇一个侧身,躲了开来。

叶准也并不强硬,拱手作罢,便迈开了步子,掉头走了。

燕崇望着他的背影,眉心紧攒,这个人,表面上温和有礼,可骨子里,却是阴险得很,他到底如何想的,旁人还真是一时难以看清。

只是……李建生就这么死了,这笔账,叶准定然不会轻易算了,只是,究竟会算到何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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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权势

李建生不过挣扎了一个时辰,哪怕是再放不下季舒雅和她腹中孩子,却也还是争不过命。

裴锦箬进去时,季舒雅正在自己拧了帕子给他轻轻擦拭着脸、手……她的动作很轻柔,也很平静,嘴角甚至挂着浅笑,比之方才的激动,此刻的她,好似一锅煮沸后,又慢慢放凉的水……

裴锦箬有些不忍去看,却又不能不陪着。

“锦箬,你说……权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季舒雅没有回头,却好似知道进来的是她般,突然低声问道。

问罢,却也不等裴锦箬回答,自顾自又道,“我从前,厌恶透了权势。若非为了权势,我父亲当初不会不顾我的意愿,执意要将我嫁给我不愿嫁之人,只将我当成了攀高枝的工具。若非为了权势,我心心念念之人,不会一次次拒绝我,直到我心灰意冷。若非为了权势,建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我腹中的孩子也不会还未出生,便没了父亲。”

季舒雅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我明明那么的厌恶权势,我已经远离了,可为什么,却还是逃不开呢?可如今……”季舒雅抬手,带着丝狠劲儿,抹去了脸上的泪花。

“我如今又觉着,这权势真是个好东西。若非仗着权势,那些人,哪里来的胆子,当街行凶?”

李建生是被个醉汉刺伤的,那醉汉当即便被京兆府扣押,可是,谁都知道,那醉汉不过只是一把杀人的刀而已。

这只是一个警告,或者说是报复,皆是冲着叶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