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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泛黄纸页,讥诮字眼。字字句句都很有蒋成的风格,伤人而不自知。充斥着他骨子里根除不去、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轻蔑——“阿沅,药箱是不是换地方放了?”屋外却忽而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喊。他咕咕哝哝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到里间。很显然,他并不熟悉家里的各种摆设,找个药箱也翻箱倒柜。却也因此阴差阳错打断她回忆,舒沅不得不分神回答他:“在楼下吧,我好像放在瑜伽室旁边的大柜子里了。”但说归说,她对他的搜索能力还是没有信心。刚要直接跟上去,结果还没转过身,胃里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又逼得她猛然扭头。“呕!”她捂着嘴,伏在洗手台前。哪怕什么也没吐出来,胃里反上的酸水依旧烧得食管发痛:“呕!……咳咳……呕!”从小到大,这种情绪波动一大就容易吐的毛病跟了她一路。好不容易等到反胃的感觉全部平息,有余力勉强直起腰来,她漱完口,想起正事还没做,又推开洗手间门,穿过卧室走到客厅。“蒋成,我说那个药箱——”刚想冲楼下接着提醒几句。她眼角余光向旁边一瞥,后话却忽而顿住。不远处,蒋成已经先她一步,正睡眼朦胧坐在沙发边,挑挑拣拣翻找着止痛药。当然,是一把全倒出来那种。她一眼就看出来他八成是在忍着起床气,所以连多余的灯也懒得开,就对着客厅里夜间常年亮着那盏暖黄色落地台灯,一盒一盒拿起辨认。光暗并不分明的视域里,轮廓总柔和千百倍。舒沅沉默着看他,几乎有一瞬间晃神,仿佛又回到十七岁。那时烧得神志不清,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这个画面。【蒋成,不是那个……把药给我吧,我来看。】【蒋成,谢谢你。】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是那时的蒋成还是自己,大概都永远不会想到,后来竟然会是她成为他的妻子吧?舒沅心头叹了口气。——“不用找了,是这个。”话音刚落,她端着杯温水走到他旁边,果然很快从挑剩下的药堆里找出那盒布洛芬。像是完成任务似的,快速拆开两片药,就水吞服入腹,解决。过程中,蒋成始终盯着她看。一直等到她喝完剩下半杯水,却忽而喃喃了声:“阿沅,我觉得你怪怪的。”“……哪里怪了?”“是不是因为我前段时间很忙,没有经常跟你一起吃饭,所以你不太开心?但我最近每天都挤时间了。”“……”“或者是因为你公司的事。之前我确实不太支持你去那边工作,不过阿沅,这种事有必要生气到现在吗?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他的强盗逻辑中,关于她开心或不开心的理由,永远是围绕着他的爱或不爱,支持或不支持转。舒沅看着他凝重的表情,莫名觉得好笑,也不想再多解释这个话题,作势头晕,说了句“你想太多”,便扭头回了房间。“……”只临进门前,又淡淡向沙发那头看一眼。蒋成还坐在那,没有挪窝的意思,静静盯着那堆无人清理,杂乱的药盒。*——为什么舒沅能够一眼就找出布洛芬?其实她是摸出来的,直到门关了,他开始整理那堆药,才忽然反应过来。药盒里的药很多,大部分是为他准备,从感冒药到褪黑素一应俱全,每一盒上头都贴了贴纸,备注效用,建议用量,间隔时间,唯有那盒布洛芬没有。因为她常说止痛药多吃不好。这仅仅是为她自己准备。而他,是第一次发现。作者有话要说: 蒋成:老婆吹头。蒋成:老婆吃药。蒋成:老婆你为什么不吃醋。沅沅子:因为姐要离婚。蒋成:!!!∑(小蒋还在状况外。提前透个底,日记本里的东西其实小蒋真的完全不care,他也不是故意藏起来的,就是随手乱扔而已。对他而言,你就是把日记本砸在他脸上,不说舒沅因为这生气了他都反应不过来自己写了什么过分的事,估计就算看了,他反应充其量也就是:就这?就这?(郑重声明仅代表他个人观点)哦豁,结果完蛋。p.s.祝大家五一快乐喔!感谢在2020-04-3011:48:39~2020-05-0107:5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盏阿灯3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萌萌萌萌蟹7瓶;就爱看5瓶;你说有一日总会扬名天2瓶;辰玺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chapter5说到底,舒沅和蒋成结婚的这三年多,期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争吵。但那些争吵的导火线大多明显,在蒋成看来,无非都是些争风吃醋或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舒沅一向不搞什么小女人的任性做派,他也不会拐弯抹角:既然已经结婚,明明白白把话摊上桌面说清楚不就好了?所以该吵的吵,该回温就回温,他的婚姻不说完美,总归还算是称心如意的。可这次局面却变得不一样。因为舒沅过去哪怕再难过,再怒火中烧,总不会让他难堪。更不会忘记争吵完默默收拾残局,不会在半夜睡觉时下意识背对他——这实在不像她,倒像是个行为举止都在挑战他容忍底线的陌生人。她难道不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最讨厌女人阴阳怪气,矫情的时候总把话说一半留一半?换了过去,或者说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蒋成都远没有这样的好脾气,绝对早就发作。可偏偏这些年来,舒沅对他实在太好。好到他已经忘记上一次真正发怒是什么时候,好到他宁可稍微收敛,嬉皮笑脸地试探,因为在每次想要发脾气之前,那些古怪的、或许是“不忍”的情绪总哽得他喉口发痛:他又不是什么没心没肺的傻子,难道别人对他好也不懂?哪怕最初选择结婚,这场婚姻于他而言的确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伸出援手”。但这些年相处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舒沅在身边,像一个影子,像一个永远温暖的港湾,是每个疲惫回家的夜里她蜷缩在沙发上等他等到打瞌睡的背影,是她喋喋不休蹲在发烧的他床前,一遍又一遍的叮咛。说:“蒋成啊,你怎么老是不听话,我都说了不要熬夜会感冒,你看你现在这样了吧。”也说:“我给你煲汤吧,你想喝什么汤?——先说好啊,就你一个人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