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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吻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没的,很突然却又很合理,具体合理在哪方面,蓝也说不出来。

    奇怪的一点就是,打那天之后两人就像是达成了什么约定,对蓝也留宿的事闭口不谈,养成了一种极为怪异的默契感。

    但她有一回强烈的察觉到了自己的心动感,对路越。

    彼时距离蓝清许来学校给蓝也收拾烂摊子这事儿刚过去一上午,下午没课,学校安排了高一年级的学生在大礼堂观看一部教育题材的励志电影,蓝也一向对校园活动没兴趣,但这回也想跟着闻一去,全因闻一上午课间的举动令她费解,居然真的应了钟鼎的话剧邀约,怎么想的呢。

    没有刻意安排座位,两人随便寻了靠后的空位坐。

    蓝也刚想开口,右侧肩膀一重,闻一脑袋已经挨了下来,嗓音软绵绵,“蓝也,让我靠一会儿好吗?中午没休息,有点累。”

    闻一作息规律,每天的午休总不落,今儿为什么没睡,原因蓝也清楚。

    于是她抬头拍拍闻一脑袋,往右侧挪了挪,“你何苦呢,睡吧。”

    行为上做出了违背自我意愿的行为,心理上自然过不去,也就没那个心思再好好休息了。

    两人来得算早的,十分钟后才陆续有大批学生前来,大概先去过一趟校园超市,手上都提着吃的,钟鼎也在人群里,刚进礼堂门他就四处张望,望见闻一所在的方向,往这边走,快到的时候蓝也倏尔抬手,手背朝外小幅度挥挥。

    钟鼎看懂了,脸色犹豫,一副想过但又不敢过的样儿。

    蓝也有点烦,抬头瞥他一眼,大抵是表情太凶,钟鼎这回没再停留,选了别的位置。

    胆小鬼。

    她在心里嗤笑。

    …

    很快蓝也就笑不出来了。

    路越来了。

    在他身边的是岑煦和良楚郁,三人刚进来,礼堂的灯就关了,关得恰到好处,其他人就连门口进来了谁都没注意。这会儿是好不容易有能玩手机的机会,都在埋头盯着屏幕,环境变得昏暗后角落里星星点点的屏幕光就变得格外显眼。

    台前要播放电影的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无奈笑。

    这哥仨看起来也是去了商店来的,手上都拿了些吃的,岑煦先看到这边的闻一,站定在门旁微偏头看着这里,像是在思量要不要过来,也没站多久就朝着这边走,良楚郁随哥们的便,也跟着来。

    路越则是没经过深思熟虑,直接就往蓝也这儿来了,他目光牢牢锁着位子上的蓝也,盯得她脊背一下僵,想动,又怕吵醒身边的闻一,她已经睡着了。

    距离两人的初吻已经快过去半个月,蓝也没想到就亲个嘴儿后劲那么大,她直接请了三天的假没来学校,怕面对路越,再加上个周末,总共五天。啧,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

    现在他直接来了,冲着倒数第二排的蓝也来了,她身边就一个空位。

    但快到时,路越忽而停下,手肘往后怼了怼岑煦,再冲着位子上的闻一瞥脑袋,又侧身,岑煦了然,从他身旁过,到蓝也面前。

    “帮个忙?大小姐。”

    蓝也不满:“别这样叫我。”

    岑煦抬下巴,“圈内统称而已,把她交给我。”

    蓝也小幅度摇头,“不行,人上午不刚拐着弯儿拒了你?”

    这话恰好戳到岑煦不爽的点,他回头看了眼路越,那一眼意思太多了,路越耸肩笑,良楚郁也跟着笑。

    蓝也搞不懂这三人的哑谜,瞪了眼路越,不肯让。

    岑煦也不急,这会儿电影片头刚播,他低下身补一句,“你别忘了闻一还住我家,我想对她做什么还用在这儿?”

    “……”蓝也憋闷,怪不得闻一总给她说岑煦嘴巴太毒,心机太重,叮嘱一句,“你少欺负她。”

    说完,抬手慢慢扶起闻一的脑袋,再动作缓慢站起身,岑煦适时伸手,掌心贴在闻一侧脸让她挨着继续睡,人也顺势往蓝也先前的位子上坐。

    蓝也刚到过道,良楚郁就贼有眼力见儿的坐在了岑煦身旁的空位上,笑得贱兮兮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后边一整排都空的,二位随意哈。”

    她刚刚怎么就没注意后边都是空位呢,被这三人摆了一道。

    没办法了,蓝也抬起左臂,边按肩膀边坐到最后一排。

    路越走近要坐下时她又刻意站起身往边上挪了一个位子,明晃晃表示了“我闹着脾气呢别来惹我”的强烈意味。

    昏暗环境待久了视线也变得清晰,路越就那么看着她,差点儿没笑出声,心里想着都随她,于是紧跟着落座在蓝也旁侧。

    蓝也低斥一声:“不要脸。”

    路越从容回她:“只对你。”

    极为暧昧的三个字,听得蓝也心口一抖,悄悄白他一眼,而后就见路越从提着的纸袋子里拿出了一瓶牛乳茶,旋开瓶盖的下一秒就往蓝也这儿递。

    “牛乳茶,你爱喝的。”等了十来秒都没见她接,又将瓶盖拧回,从里拿出一条低脂黑巧再次递过,“不喜欢?那黑巧?”

    “布朗尼蛋糕?”

    “草莓软糖?”

    “火腿rou松芝士饭团?”

    他一样样的拿出来推到蓝也面前,蓝也维持已久的冷漠表情在寸寸崩裂。

    她低声质问:“你一男生怎么袋子里全是女孩子爱吃的东西?”

    “你看看这些,是你爱吃还是别的女生爱吃?”路越坐直后身子往右偏,抬手捏着蓝也右肩膀,力道刚好,她没抗拒,“所以要不要吃?你中午好像没去吃饭。”

    确实。

    中午闻一心情不好没怎么吃东西,蓝也就一直陪着她,什么也没吃。

    沉默将近三分钟,蓝也紧绷的嘴唇下陷,她很没骨气的丢了一字:“吃。”

    路越,还好意思说自己什么都是第一次,明明这么老手。

    蓝也不想理路越,拆了饭团默默咬了口,还拿出耳机戴上放音乐,摆明了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空调,礼堂角落里的立式空调连续不断朝外输出冷气,蓝也今儿规规矩矩穿了崇高制服裙,坐下来时裙摆自然向上拉,将将遮住膝盖上方,现下感到些微凉意,她腾出手捂上膝盖一侧,小腿忍不住并拢瑟缩了下。

    饭团整个儿吃完后饥饿感消散,还有点饱,嗓子也干,蓝也这回不跟路越客气了,开了桌面那瓶牛乳茶仰头小口小口的喝,期间目光落到前排,闻一安然靠在岑煦肩膀,岑煦动也没动,手臂伸直闲闲搭靠在闻一椅背那儿,看起来就像是把闻一搂在了怀里。

    她看得出神,不禁想到闻一现下面对的情况,更加对钟鼎感到不满,越想越觉得这人奇怪时,腿上忽而被人盖了件运动外套。

    是路越,他不知道盯了蓝也多久,解开外套后自己身上就只有件校服衬衫。

    蓝也瞥他,刚想张嘴说话,眼前横过一只手,接着右耳的耳机被轻轻拉下,转而戴在了路越的右耳。

    “给你盖外套,请我听首歌,不过分吧?”

    蓝也再喝口牛乳茶,真会蹬鼻子上脸的提要求啊,路越。

    她没吭声,默认了路越的这一行为,将牛乳茶的盖子拧紧,蓝也后颈挨到椅背边沿,耳机里正播放的歌曲结束,伴奏持续大概十秒后自动切入下一首。

    前奏刚响,右耳垂就吃痛。

    路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伸了手过来,手掌心整个儿贴着蓝也侧颈,拇指与食指的指腹正捏住她的耳垂碾磨把玩。

    心口一下提起,尤其是身处于公众场合,四周昏黑,前方乌压压的观影学生,蓝也心里还伴随着奇怪的紧张感和……期待感?

    还有一种不知道路越下一秒会做什么的刺激感。

    “路越。”

    “嗯。”

    路越应,盯着她的左耳垂在黑暗中慢慢变红,而这一变化只有靠得如此近的他才能看见。

    耳机里播着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是蓝也近期爱看的一部美剧里的插曲,此刻刚到高潮部分。

    “Cause   we’ve   got,One   life   to   live.”

    因为我们的人生仅有一次。

    “One   love   to   give.”

    只能交付一次的爱情。

    心脏鼓动得厉害,振聋发聩,路越在此刻右手掌轻轻一拨,蓝也顺势转过脸看向他。

    …

    “One   chance   to   keep   from   falling.”

    只有一次远离堕落的机会。

    “口渴。”

    他开始凑近,低声。

    “接吻吗?”

    蓝也无法再否认,此时此刻此景,还有路越此人,都令她心动。

    牛乳茶的清香萦绕唇齿间,耳机被两人稍大的动作扯落,他手掌撩开盖腿的外套一角,掌心紧挨蓝也的膝盖,随着唇舌吮吸力道,指尖慢慢向上攀爬,挑开裙摆直达大腿内侧,轻轻摩挲,她颤栗,脊椎麻,整个人几乎靠在路越身前。

    “我在吃醋,蓝也。”

    “为什么?”

    “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被人先一步窥视,那感觉不好受。”

    路越一句话道出他对蓝也抱着多大的占有欲,蓝也瞬间就明白,前两天闹出的那档子偷拍的事,主谋的几个男生在之后被人吊到树上整整一晚,究竟是谁做的了。

    “你是我的,谁都不能多看一眼。”

    …

    …

    手机静躺在蓝也腿上,屏幕亮着光,音乐播放界面持续放着歌,歌词滚动恰好到这一句——

    “One   heart   to   break.”

    只能破碎一次的心。

    蓝也不清楚,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心动感能不能抵得过路越对她的感情,第一反应居然是想逃。

    现在的她还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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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也耳机里的歌:《Only   One》——Alex   B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