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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做什么?”“太子妃娘娘是想去捉鱼吧,明明是这么冷的天,却有闲情逸致,真是年轻人心性。”老嬷嬷看了白簌簌两眼,见白簌簌捡了一枝竹竿,像是要往溪水里捉鱼的模样,不由笑吟吟道。“都说太子妃和常人不同,颇有几分天真烂漫,老身若是有一个孙女,应该也是这般玉雪可爱的模样吧。”施贵妃闻言看向白簌簌,白簌簌站在溪水畔,手里持着长长的竹竿,那竹竿尖端破开水面,搅动雪白的浪花,溅起几点飞扬的水珠。她几缕鬓发散在脸颊,微遮眼睛,眼里懵懂而桀骜,透出一种野性的美感。飞扬的水珠,雪白的溪水,尖锐的竹竿搅动着水面……白簌簌就如年轻的渔女,野性的鲛人一般,从遥远的仙境而来。那双眼睛如同最明亮的镜子一般,明澄澄照出每个人的灵魂,施贵妃给她看着,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那般的漂亮,可爱,就连我也有些喜欢她了……”施贵妃身形晃了晃,后退了一步。她像是想要触摸什么,又慢慢缩回了手,摸着自己心口,感觉一阵阵的发紧。白簌簌的眉眼是那般惹人怜爱,纯净的眼神,就像雨水洗过的碧色天穹……她怎么就,那般招人喜欢呢?“他,也应该是喜欢她的吧?”施贵妃怔了一怔,喃喃出声。卫韫玉和她相处那么多年……恐怕也是喜欢她的吧?一想到那个名字,施贵妃就像胸口点着了一团火,五脏六腑都烧得焦痛,她看着白簌簌,眼里慢慢发红,忽然怔怔朝白簌簌走去。白簌簌背对着她,还用竹竿插着鱼呢,那些鱼儿灵活地东躲西藏,一时半会儿没有收获。“娘娘,您是要?”老嬷嬷察觉施贵妃的脸色,疑惑道。宫人们都远远伺候在一边,此处唯有她们几人。正是隆冬的季节,溪水里虽然游着一群鱼儿,袅袅的白气却从河底冒上来,冰寒彻骨。白簌簌站在溪水畔,自顾自捉着鱼,浑然不觉施贵妃的靠近。施贵妃看着白簌簌,忽然……想要打碎这一份美好了。要是把白簌簌推进水里,怎么样?那么寒冷的气候,也许会患上风寒?是了,那么没有心机的人……连告状都不会的。心里一个声音蛊惑着施贵妃,施贵妃越发魔怔,慢慢朝白簌簌伸出手去。而白簌簌拿着竹竿,低头看着溪水,喃喃念着什么。她看着游动的鱼儿,道:“好多鱼,有点饿了。”“捉来,烤了吃……”白簌簌扬起竹竿,就要朝一只游过的鱼儿插下,想到什么,慢慢放下竹竿:“先生,会生气,那就,不捉了。”先生是吃素的,不喜欢她做这种事。不能捉鱼的。白簌簌慢悠悠收了竹竿,回头就看见了施贵妃,施贵妃接触到她的视线,脸色白了白,有些惊慌地收回手。白簌簌问:“你,怎么在这里?”施贵妃的眼里掠过一丝挣扎,道:“……卫先生,会生气的,不能捉鱼。”她眼眸暗了暗,默不作声,这一句话,像是说给白簌簌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了。“嗯,先生吃素。”白簌簌点点头,道:“不能,不能杀生的。”白簌簌把竹竿放回原处,用枯叶把它重新掩埋起来,才拍拍手,坐到洁白的大石边。她看看鱼儿,赏赏落叶,就这么坐了半天,被萍姑伺候着慢慢回了东宫。白簌簌离开之后,施贵妃久久站在蜿蜒的溪水前,怔然看着里面的鱼。她看了几眼自己的掌心,更恍惚了。“娘娘,你刚刚是在做什么?”老嬷嬷伺候施贵妃那么多年,最是清楚她的心意,刚刚她心里一阵阵发慌,就怕施贵妃做出傻事。那可是太子妃啊!贵妃娘娘……这是要做什么?是疯了吗!老嬷嬷看着施贵妃,厉声道:“那可是太子妃!娘娘你才刚重得了皇上的宠爱,你的背后是一整个施家!”施贵妃看着溪水,自言自语:“……我,在做什么?”“我……”施贵妃神色恍惚,眼里溢满苦涩,像下一瞬就能落泪,她忽然捂住嘴:“我也,不知道啊……”一滴滴泪水落入溪水,荡起一圈圈涟漪。施贵妃弯腰,痛苦地看着溪水,眼睛慢慢模糊,她回想起来,十多年前的时候,自己和卫韫玉的初见,也是在这么寒冷的时候……寂静的冬夜,飘扬着鹅毛似的大雪,少女时候的自己贪恋元宵节繁华的灯会,偷偷溜出了府,回去时却过了门禁时间。是卫韫玉如天神一般出现,在阴暗的巷道里赶走了那些纨绔,脱下雪白的外氅给她御寒。那般温和的眼神,像是清风明月一般,烙印进她的灵魂里。让她余生里都念念不忘。要是施家没有送自己进宫,要是她能留在卫韫玉的身边,那——该有多好啊!可这一切都是妄想,顺理成章陪在他身前的人是白簌簌,是他的学生……哪里能是困在深宫的她呢?……萍姑送白簌簌回去东宫之后,当即就去了书房,她候在外面,等到同萧君山议事的几名臣子出来之后,才随方公公进去。大臣们送来的多封信函都已拆封,叠在萧君山的手边。他坐在桌案之前,那灯盏的幽光落在脸庞,更显阴暗俊美。如今的朝堂局势慢慢分明,原来的许多大臣都明哲保身,观望太子和梁王的明争暗斗,而如今皇帝的病一日日加重,也迫使他们择选明主,一部分投到萧君山麾下。萧君山到底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与其侍奉梁王,倒不如得一个清流忠臣的名声,率先去做有从龙之名的功臣。萍姑走进来,道:“殿下,事关太子妃娘娘,奴婢有事禀告。”萧君山眼光微抬了一抬,瞥向萍姑,看清萍姑模糊的轮廓。那是他在建陵侯府安插的暗线,也是孝惠皇后为他留下的老人,对他忠心不二。他道:“说。”“娘娘与贵妃去流觞溪游玩,奴婢在一旁伺候,看见贵妃神色有异,像是想推娘娘下水。”萍姑回想当时的情景,禀告道:“可贵妃不止怎么停住了手,奴婢也就没有阻拦。”“方淮英。”萧君山道。“奴才在。”方公公走近萧君山,恭敬垂首。萧君山眸光沉沉,面色冷得吓人,方公公窥见他的脸色,汗都滴下来了。萧君山最厌恶别人动他的东西,他拥有的东西太少,心里的黑洞太深,对自己的东西极度贪婪……他的东西,就算是厌弃,也只有自己能扔。白簌簌是他自己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