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梦魇中
古离离乔装打扮，这次直接扮成老妪，人多的时候就走慢点，人少的时候便走快点。打听了一路，总算寻到了芦台。 古离离走到巷子里，便觉得有点熟悉，当她看到芦台的门匾，那种熟悉的感觉更深了。 她敲开门，走进屋内看见荼西，真是惊喜又烦恼。 她嘿嘿讨好一笑，凑过去道：“姑奶奶，咱们又见面了。” 服侍的婢女忍不住打量她，心中甚是疑惑。这老妇人，怎么称呼自家主子为姑奶奶。 荼西对婢女吩咐：“今日到此为止，不再接待病人了。” 婢女听话将门关好，安安静静的去做自己的事，屋里只剩古离离跟荼西二人。 荼西瞧瞧她：“你这身装扮，怎么着，怕遇上仇人？” 古离离一个转身，变回少女模样。“可不是，古奶奶，那些道士阴魂不散，我只能这样乔装打扮了。若是被他们抓去，肯定得将我扒皮抽筋，用我的狐狸皮毛做围脖。那咱们狐族，不就少了一只精灵可爱的小妖？” 荼西点点头：“你这厚颜无耻的程度，倒是有几分像我们狐族子弟。说吧，你又来寻我做什么？” 古离离凑过去，一脸讨好：“古奶奶，我救了一个人，他身上的伤我倒是治好了，可他的心里受了严重的创伤，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医治他的心病。为此都好几天没睡觉了，这镇上的人称呼您神医，您能否出手相助？” “你与我说说他的症状。” 古离离便将乌梓弦的事儿说了个大概，原本兴致缺缺的荼西，越听双眼越发亮。 她猛然站起来，抓住古离离到手，生怕她跑路一样：“他当真是半妖？” 古离离点头，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兴奋，只道：“千真万确，只是他如今伤心到极致，所以好像......” “好像活死人一般，任凭与他说什么，怎么对待他，他都一言不发，毫无反应，是也不是？” 古离离闻言，连连点头，“是是是，姑奶奶不愧是神医，一猜就中。您可有法子，救治他？” “那得我见见他才知道，走走走，前面带路，让我瞧瞧这半妖是何模样。” 古离离见她这么热情，只当她救人心切，心怀慈悲，毫不犹豫领着人去了枣花巷。 荼西进门就直奔主屋，屋里躺着的那个男子，果然一脸死人模样。 荼西迫切给他把脉，这一把脉，表情甚是古怪。 古离离见她皱眉，心里发冷，不会很难救吧？ “姑奶奶，他这还有救吗？” 荼西看看古离离，又看看床上容颜尽毁的男子，问：“此人与你是何关系？” “萍水相逢，拔刀相助。” 荼西冷笑：“瞧你这模样，也不是个助人为乐的性子，说实话，此人到底与你是何关系？” 古离离嘿嘿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古奶奶，您不愧是咱们妖界最有名的大妖，怪不得紫藤老师这么些年对您念念不忘，让我到处寻您。” 荼西原本挺高兴的，忽然听她说起紫藤，脸色顿时冷下来。“少废话，说重点。” 古离离老实交代：“我与他，也算是生死之交的好友，我见他被亲人爱人欺负的这么惨，看不下去，所以才出手相助的。你不知道，他从前是多么俊美的一个美男子。如今面目全非了，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可惜。而且他这个人吧，心挺善，救了我几次，我们狐族再怎么说，也得知恩图报吧，否则得遭天谴的不是？” 荼西叹了一口气，“这要只是萍水相逢，我便劝你干脆放弃算了。可既然有救命之恩，这事就不好办了。” 古离离咽咽口水：“怎么个不好办？” “正常来说，人遇到了伤心至极的事，会把自己的魂识关起来，对外界的事毫无反应，不吃不喝不理睬，这便是常人说的失魂症。这种人，用外界的事情刺激他一番，配上药物，多半就能清醒过来。可这一位，他不仅是个半妖，还是个道士吧？” 古离离嘿嘿一笑，“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姑奶奶您，他的确是个捉妖的，不过您放心，他跟外面那几个臭道士可不一样，他不是什么妖都捉的，否则我哪能救他呢，您说是不是？” 荼西点点头，倒也认同她说的话。 “我瞧她身上似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仿佛将他困住了，出不来。加之他心神俱伤，沉溺在自己的梦魇之中，所以你给他吃再多的仙草灵药，也是没有用的，若想救人.......” “怎样？” “那你得魂魄离体，到他的魂梦魇之中去，哄着他心甘情愿与你出来。” 古离离微微后退，有点为难，“实不相瞒，倒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的道行有限，没学过魂魄脱离之术，怎么入他梦魇，更是一窍不通，要不姑奶奶您走一遭。” 荼西看她一眼，十分鄙夷：“你不仅容貌是我狐族最差的，这能耐也是。魂魄离体这样的小术法，百年小狐妖初学妖术的时候，便学会了。你如今也该有上千岁了吧，怎连这简单的术法都不会？” 古离离一点都不觉得羞愧，理直气壮道：“人有优劣之分，妖亦是如此，有像古奶奶您这样天赋异禀，生来便比旁人厉害。自然也有我这种学什么都很费劲，废柴一样妖，这又不是我的错。” 荼西忍不住笑起来：“你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古离离道：“老天爷偏心的时候，都不觉得羞耻，我这种受害人为什么要觉得羞耻？” 荼西听这话，竟然觉得有两分道理。 上苍造人造妖的时候，对有些人与妖，就是要偏爱一些。对其他的，就是要刻薄一些。 他都不觉得羞耻，被苛待的人凭什么羞耻。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助你一臂之力，只不过你可想清楚了，当真要救他？” 古离离瞧她的意思，这事儿似乎不太好办。 她没想好怎么办，十五迫不及待冲进来，直接跪在荼西眼前，对她磕头求助。“我愿意去，还请神医将法子告诉我，我愿意到公子的梦魇中将他带回来。哪怕是死，我也一定要救活我家公子。” 荼西看了古离离一眼，古离离连忙将人扶起来，“你莫着急，且听我姑奶奶将话说完。” 十五略微尴尬：“是是是，是我我莽撞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救人心切，还请神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