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失眠
16.失眠
腰间横亘着男人结实的臂膀,凌洛埋在羽绒枕里叹了口气,翘着手指把男人的小臂拨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关上房间的窗户和空调。 她有严重的失眠症,风吹草动都足够她一夜不眠,更别说床上多个男人。 凌洛斜眸看去,嘴角勾笑摇摇头,坐回刚刚翻雨覆雨的沙发,脚裸翘在窗台上闭目养神。可眼睛闭上,但避不掉刚才的荒唐。 老男人,就挺会。 她哼笑了下,睁眼,看见搭在茶几烟灰缸上的半根雪茄,中段有一点白浊,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或许,是他们两的。 手机上也有点,她用纸巾擦了擦,重新插上电开机,屏幕亮起那刻涌进来大量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差点死机。 不用说,都是那位“前男友”的。 凌洛撇了撇嘴,再看床上的男人眼神便不大良善,要不是他逼,她不会这么甩人。但既然已经发生,凌洛知道就自己就无从谈论后悔或责怪,她深知后悔是种无意义的情绪,她的生命已经常常被无意义的生活工作凡人切割成片片牢笼,剩余的可以用来享受欢愉的空间就如这个夜晚,就应该尽情进入吸收刺激和欢愉的滋养。 他创造快乐,她接过快乐,what a nice day! 但如果林仲能适度降低点不该有的期待,她会更舒适些,就比如做完后他最好能老实穿上裤子滚回自己房间睡觉,而不是非要拉着她一起入睡,当她不肯就再做一次做到她答应。 不要把床上的话当真,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当真的结果便是他林总自己酣睡,她凌洛在窗边犹豫要不要剩余的半支雪茄抽掉。 凌洛犹豫了会儿要不要把林仲弄醒让他滚回自己房间,她甚至站在他床头,连枕头都举了起来,就差往他脸上摔过去。可是他深邃的眼窝下有乌青,纤长的睫毛投射下两片阴影,刚才的蛮横强势已经消失,只有困倦的面容沉静柔软与白色的床单融合在一起。 她想起大学时遥望的讲台上的林仲,金融系的同学口口相传的时间管理大师、四小时睡眠保持者(说的人仿佛睡在他床底下一样)顶着消瘦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地听着金融系系主任对他的吹嘘,纤长白净的手指接过话筒时不耐烦地转了转脖颈,高傲地拒绝了原定的开场提问环节,用一句“没实践过的提问都是空中阁楼,不值得浪费我时间”晃了全场人的点,把气氛弄得无比尴尬。 那时候,女同学们窃窃私语讨论追他会怎么样,凌洛甩了句“他会嫌弃你们浪费他时间”后,从后门跑了出去——她还有约会。 后面的事,凌洛不想再回忆,和林仲没任何关系,也不值得回忆。 色令智昏吧,她想。凌洛最后饶了林仲,送他一个安稳夜晚,自己戴上耳机听音乐,坐在窗边俯视海湾的夜景,从漆黑到东方既白,到铃兰香薰燃尽消弭。 林仲的生物钟被多年的投资生涯逼的奇准无比,人飞到哪里自动拨成那里的时刻,就比如在花城,他七点前一定会睁开眼,因为花城时间八点日经开盘他要听日本团队的汇报。 最近他不用听这些,但还是准时醒了过来,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心骂了自己一句有病,循着床单摸过去却扑了空。 这时他才睁开了眼睛,那侧空空如也。 “Eliza?”他支着手臂喊了声,看到女人笔直的双腿翘在窗边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昨天他抽剩的半支雪茄,慵懒散漫地“哼”了声算回应。 林仲套上浴袍靠近她,墨绿睡衣的肩带落了一根能看见她半截酥胸和微红的皮肤,烟雾盘绕在她的眉眼间。“一早起来就喝酒抽烟?”沙发旁茶几上昨天剩的半瓶红酒也见了底。 “醒了?” “嗯。”林仲坐下,伸手去揽她腰,“睡得好吗?” 凌洛“嘁”了声,斜眼瞧他,“你睡得好吗?” “好。”他很久没睡那么深过,寻思大概是昨天旁边有她的缘故。 “哦那就好。”凌洛干巴巴地答了句,而后站起来,捞起地上林仲的衬衣、裤子、皮带、领带和风衣,一股脑地扔在了他脸上,“睡醒了赶紧滚,该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