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神之左手

    还有一星期就考试，学院气氛变得凝重，佐明治除了上午在图书馆读书，其他时间不知所踪，不过每次见到他时，身上总有些瘀痕。艾岚也很拼命，她每晚都会避起来练习法术，以我猜想她应该学会水属性的攻击法。

    而我自己也不会闲着。

    经过三星期惨无人道的被殴打训练，空手入白刃术以惊人速度进步，但这并非指我是天才，而是血rou苦练的当然结果。教授刚刚如厕出来，背后还有冲马桶声，而我的练习对手已经从四个骷髅骨头，变成今天的八个，他们使用刀、枪、剑、斧、鞭、矛，不断走位配合向我施以群殴。

    在地狱特训下我已经掌握到窍门，其实空手入白刃是一套神经反射技术，一旦有兵器进入自身三呎范围，身体会产生自然反应，只要反反复复被狠揍，就会学懂经卷记载的法则进行回避或卸挡，甚至乎是还击。教授看我身上的布袍，满意地笑着慢慢坐下说：“练得不错啊，我出恭的十五分钟里，你只中了两次招，而且有意识地避开要害，证明你已经明白如何捱刀子了。”

    在地上躺着两堆被击倒的骨头，这是我用伤交换回来的，也是仅仅的两次中招。

    “哼！”腰一弯避过鞭扫，同时打出手刀将矛卸开，木棍则挡住了后脑偷袭的一斧。听觉和触觉开摧到极限，发现剑已经无声无息接近腰眼两呎许，紧接之后是旁边的刀子，与及攻向膝盖的第二次矛击。

    心里无惊无忧，只有那个古老东方流派的八什幺图，左手中指弹开木剑，身体又作出新的走位和摆动，恰恰避过了斧头和长枪。耳里听到教授烦人的说话：“虽然不想承认，但你天生的神经反应不错，以现时的水准四﹑五个普通人是打不倒你了，可是比赛中不乏真正高手，不能以骷髅兵来作比较。”

    虽然不敢分神，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现在的水平总算有把握闯入围赛了。

    “好，到此为止。”骷髅兵停止了攻击，慢慢被钢索拖回天花暗格，这种埋身战训练非常花费体力，廿分钟就已经要命。

    我累得坐倒地上，浑身都是汗水，教授则站起来轻蔑说：“枉你年轻力壮，才不过被围殴十几分钟就累成这样。”

    我忍不住道：“痴线！你试试被围殴十几分钟看看！”

    教授笑道：“从来只有我殴人，没有被围殴的，休息十五分钟到下一个训练。”

    这两星期都在进行被殴训练，听到这句话我吓得立即弹起，叫道：“什幺下一个训练？有事讲清楚！”

    教授走到黑板前拉起布幕，布幕后画了一只大手掌，我问道：“咦，教授打算摆街边看掌纹吗？”

    一条粉笔直飞过来打中我额角，教授说得没错，原来我只可以应付普通人，但应付不了特殊人物的攻击，尤其是恶魔的偷袭。教授说：“这是人类手掌的解剖图，也是‘神之左手’的研发结果。”

    去铸造之岛以前，教授曾经提及过神之左手，说是剑圣祭比赛的秘密皇牌。教授拿起教鞭说：“简单解释神之左手，是将手掌训练成一件攻守俱备的超级武器。”

    看着图画说：“我知道，是以空手入白刃为守，以掌心雷为攻。”

    教授摇头说：“完美的神之左手有三大基本要素，除你所说的两项，手掌本身也是一个重要环节。”

    我看看手掌问道：“手掌？此话怎说？”

    教授将一块画版取出来，放在黑板之前，版上画满了一大堆数据，面色凝重道：“正确来说，空手入白刃和掌心雷只是补助，神之左手的威力来自手掌本身。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会重点强化你的左手，必须达到三百磅的握力，手指每秒八十次弹动频率，掌rou平均在布氏硬度值八十以上才算合格。”

    我不禁目定口呆，叫道：“你开玩笑吧！！三百磅握力足够捏碎岩块，每秒八十次频率已经是蜂鸟拍翼的极限，最后那个更加搞笑，那是轻金属硬度值啊！这还算是人手吗？”

    原以为教授是信口开河，但他却很认真说：“谁跟你开玩笑？！要是办不到我会说出口吗？没有这种程度可以称为神之左手？”

    我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种念头已非不可思意，简直就是神经失常！我们互望超过三分钟，才吞下口水问道：“这……这要怎幺练啊？”

    教授说：“如果在古代，武者会以手掌插热沙，插得三、五、七年就有所成果，可是这种方法蛮落后，不但手rou会变坏，时间也花太长，所以我创找回……出一套新方法，经过多次反复的验证，确保半个月见效。”

    不知什幺原因我突然打了个寒颤，奇怪，我又没有尿急。

    只见教授早已预备好一套黑皮衣，道：“穿上它，过来魔法阵房。”

    将黑皮衣穿到身上，这件衣服十分贴身，而且非常光滑，除了脸孔之外我全身都被包裹衣内。进入密室，地上的仍然是转移用魔法阵，我不禁问道：“这件是保护衣吗？这副德性进地城敲兽？”

    教授说：“谁叫你敲兽？等一会儿你将被传到……算了，总之你随机应变，撑过十分钟就会被送回来，安息吧……说错了，小心吧。”

    “嗄？喂，你可以先把话说清楚吗……咦……等等啊！”

    我的话还没完，教授用拐杖一敲地板上的枢

    纽，魔法阵立即启动，同时我的心里已有最坏打算，照通理应该没有比八个骨头围揍更坏的情况。

    然而魔法阵将我传到目的地，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幺的天真。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环境，我已经被扔入了水内，咸咸的水瞬间涌入鼻和嘴，连叫救命的时间亦欠缺，眼睛所见只有水花和岩壁。这还不算什幺，最大问题是稳不住身体，在水中不断地滚动，我的第一个意识知道，现在置身于一条急流之内！

    “救……救……咕……救命……咕！”水流非常急，我被急流的力量上下左右地乱扔，根本不知道怎办。忽然肩膀传来剧痛，流水将我冲到岩壁边沿，完全出于本能反应双手猛力向岩边抓，希望可以抓住岩石稳定情况。

    可是沿河的岩石十分光滑，连树木也没长出一条，才刚刚抓向石头，但敌不过河水的冲击被拖离了岩壁。河水无情地将我乱扔，根本想不到任何方法停止流走，另一次痛楚从背后产生，奔流将我推撞到河中一块岩石上，痛得我一阵晕眩，可是仍努力伸出手死抱石身。

    “干死你娘亲！！教授你疯的啊！！”我再也忍不住向天大叫，虽然心中清楚他是听不到。抱住岩石后总算停止了流动，心中急忙思考情况，魔法阵的发动距离是受到限制的，这里应该与珍佛明学院不远，忽然想到了答案，一颗心往下直沉。

    送葬流域！

    相信这里是位于死亡峡谷的送葬流域，从安道联邦一直通至大海，流域下游最接近珍佛明，此段河道乱石众多，水流特别急劲，而且经过重重瀑布，不要说普通人类，就算地行龙兽掉下来亦会丧命。即使福大命大捱过十几道瀑布不死，一旦被冲出大海，也只能给外海的鱼龙医肚皮。

    送葬流域果然名不虚传！

    干！

    因为魔法阵的关系，十分钟后我会被回传至土坊，只要在急流中捱过十分钟，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但这十分钟不易捱，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努力抓紧岩石，可是岩石经年受流水洗擦，光滑程度比马桶更加优胜，凭十只手指想宰宰抓住可非容易。左手手指一滑，奔流将我冲离了岩石。今次学乖了，我一面挣扎一面努力游近岩壁，看准时机扑向一块较凸出的石块。

    好不容易抓紧石头，可是不消三十秒又被冲走，如是者拼命抓岩石，又不断被流水冲击，我完全丧失时间观念，只知道要谷尽每分力量，尤其是一双手和手指在岩壁乱抓一通。

    不远处传来异响，我一督前方水花尽头，心脏几乎跳出来，惨叫道：“咕……不是吧……咕……瀑布？！救……救命啊！”

    叫救命只是本能反应，纯粹抒发内心的情怀，其实一点用处也没有。

    一转眼急流已将我冲到瀑布，四周水压大减，取而代之的是向下俯冲力，这条绝对不是小瀑布，至少有八十呎以上高度，掉到水面一定粉身碎骨，天啊！！

    我只能高声惨叫，手脚在空中乱拨，就在撞上水面前几秒，眼睛一黑被巨力抽住，然后重重掉到硬物上。在力尽晕倒之际，我感到自己的四肢在抽搐，一对手已经彻底麻痹，看见鼻子前有一条拐杖，听到有人说：“哎呀呀，你居然没死，想不到这个鬼训练真的行得通呢，我果然是天才，呵呵呵呵。”

    血气上涌，我已经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