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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夏念此刻却只觉得心难安,他越是这样的坦然,她便越是惭愧。她早已低头垂眸,不敢直视付易安柔和似水的目光,他的目光从不犀利,却像缓缓饶过你身体每一寸的温泉,将你包围吞没。她不会害怕从前顾沛烈凶蛮恶狠或是顾沛瑶讥讽逼迫的眼神,也不介意荇芜怨怼愤妒的目光。可是眼前那双眸子,她却不敢直视。她明白自己的心,那心里已经塞满了从前那人轻佻戏谑的目色,现在搁不进这一汪缱绻的温水。既然搁不进,也不该让这汪温水一直等着。“国师,你对我的好,我很感动。可我若只是因为感动而接受你的情意,这于你不公。我自己也难以心安,所以……”夏念忽地停了话,她一直低着头,目光流转在付易安的桌上,就在付易安刚刚右手边的一封摊开的信上,看到了露出部分极其刺目的三个字——慕息泽。付易安显然注意到了夏念突然呆滞的神情,他不经意用袖口遮了遮那信。“国师,那是什么?”“是一封密信。”“我能看看吗?”付易安望着夏念迫切而紧张的神色,只微微蹙眉,道:“他一切都好,公主可以放心。”“我想看看。”空气像是忽然凝滞了一般,二人相持许久。最终那信纸上的青色袖口还是挪开了,付易安拿起那张纸,递给了夏念。另一双手几乎是颤抖着接过了这一封带着这三个字的信。一个半月,除了知道他已经安全回到池铎城,余后便什么都不知道。多少次开口想问,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如今看到这曾经刻在心上的三个字,她实在情难自禁。只是这密信很短,短到夏念只一眼便看完。付易安看着眼前拿着信,浑身颤抖,泪眼婆娑的女子,忍不住将那信重新拿了回来,折了一折便丢在一边。“他们……今天成婚?”夏念木然看着那张重新躺在付易安桌上的纸,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嗯。”“真好…...真快……”“公主,当初你来南召时,就应当知道会是这样。”“是,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他们应该在一起。这样才是最好的。”付易安无措也无奈,寒毒发作时,夏念也不曾哭过。“公主,你......别哭。”夏念听到这话微微一怔,凝眉苦笑:“我哭了吗?”她没有注意到眼前越来越模糊的付易安的脸,用手拂了一下脸颊,原来上面真的是湿的。——六月十三,慕息泽与熙安郡主,顾沛瑶大婚。短短几个字,如利剑一般扎进夏念心中,比前几日的寒毒更加猛烈,更加让人心碎。只是预料之内的结果,自己期待的结果,到底有什么可震惊而悲恸?她恐怕再也无缘见他穿着正红喜服的样子,无缘让他画眉,无缘与他共赏梅,无缘同他喝那两坛梅夭春,无缘听他叫一声“念念”,无缘与他此生不渝,甚至无缘让他记在心里。那个人,怕是恨透了自己。付易安静静等着夏念脸上的泪水逐渐停滞,只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夏念死水一般的神色。“公主,你刚刚说不能心安。那么你可愿慢慢忘了他,让我对你好,以求心安?”刻在心上了,忘不了了。夏念紧紧捂住胸口,那曾经熟悉的痛楚再次蔓延,想到他的时候才有的痛楚。她只觉得此时有了这痛楚,还能感觉自己真真切切还记得那个初见时夺目万分,眉眼轻佻的男子。“公主,你怎么了?”耳边是付易安焦急的声音,夏念趔趄起身微笑摆了摆手道:“无事。国师连日劳累,你也早些休息。”付易安看着女子纤瘦羸弱的身影消失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也轰然倒塌一般。他望了许久桌上那张叠的随意的纸,那信是真的,只不过他白日就看过。至于为什么在夏念来时又将那信展开,他想,许是他唯一一次自私。只是没想到,即使那个人成婚,她却仍然放不下他。六月十三。北翟人人皆知这是睿王迎娶熙安郡主的日子。池铎城中的齐真巷从来就没有这样热闹过,整条街都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色的华丽锦花。王府门前更是热闹异常,往来的皆是北翟朝中重臣权贵,一条齐真巷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镇国公之女,熙安郡主同睿王成婚倒也是一段人人看好的姻缘,况且这二人有同生死之请。只是拜堂时新娘戴着凤冠霞帔又掩着红盖头,因此自然是不能看到其颜貌的。众人皆知睿王绝世之风姿,却总见他穿过白衣。今日慕息泽一身正红喜服登于殿上之时,男女老少竟是无人舍得眨眼——论其资容气度,独绝无二。如此容光风华,只有几个老臣看到后,脑海中依稀记得有当年洛妃娘娘的几分影子——那个同样惊艳绝世的女子。只是睿王这一日,淡然平肃,没有一丝笑容却也不显一丝愁态。大家倒也并不十分奇怪,这睿王平日便是如此,许是近日准备婚事累了,才会这般。终于过了戌时,丝竹礼乐,人群纷杂过后,人人皆已经散去。存风堂内,经过整理与装扮之后,也变得异常华丽,此时房内红缎高挂,红烛明亮,桌上摆满了桂圆红枣和一些寓意吉祥的干果,还放了一个酒壶,两盏酒杯,这自然是给新人喝交杯酒用的。顾沛瑶仍然坐在床上等着慕息泽,旁边站的是她陪嫁过来的丫头,碧心。“小姐,殿下想必马上就来了,小姐不要紧张。”碧心盯着顾沛瑶紧紧握着的双手,虽然此刻看不见她的脸,但想想也知道顾沛瑶此刻虽欢愉却也紧张。“嗯。”顾沛瑶只微微点了点头,便觉得头上的凤冠霞帔甚是沉重,透过红色的盖头,依稀可见前面红烛明亮的灯火在不断跳跃。这样和暖而暧昧的气氛,很适合新婚。这存风堂顾沛瑶从前也是见过一次的,不过那时候这屋子无人住,室内陈设也简单许多。她一想到这些应当是慕息泽着意添的,心中便温暖而欢愉。她想,一会儿,那个人就要推门而入,帮自己揭开这盖头。果然,透过那层布,她似是看到有一身影正在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