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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对着他们二人方向的几间瓦房正亮着烛火,兴许是有人在里头。孟婆娑还没缓劲儿过来,压低声音质问慕易:“你怎么会翻墙的?”“我同你说过,我幼时曾经和门派里师叔偷学认药,那时还不会腾空之术。”兴许是回忆过于舒坦,他鲜少地回答了长长一串。孟婆娑想说他这样不合她认识。慕易又轻轻开口:“你该不会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孟姑娘?以为任是一个门派弟子翻个墙都会羞愤无比?”这话尤其耳熟。孟婆娑惊奇地看向他,却见他面上表情波澜不惊,唯有一双幽黑清透的桃花眸定定瞧着她,里头似有亮光在闪烁。孟婆娑就悟了——这话分明是不久前她曾调侃过他的!这该死的记性!可她竟然无法反驳。她的确是话本子看多了糊了脑壳。然后他掏出袖中的名单一卷敲了敲她前额,“找账本。”对,干正事!孟婆娑挽起袖子,带头潜进了夜色。如今一切关于邪修的线索都指向这阜仙镖局的孟琼,所以他们不能选择直接上门问账本以免打草惊蛇。而关于这账本的所在,阜仙镇的“瘟疫”倒也着实帮了他们不小的忙——因着这场瘟疫,镖局内的人早已散了大半,如今镖局中还住着人的房间少之又少;而一般而言大家的账本都是由专人保管、每日记录的,纵使前人离去,账本也会交由下人保管,所以他们只需从这些还住着人的房间里筛就够了。只是有些房间中有人在内,他们并不能直接进去。这样查了几间房,二人一无所获。再前的房间便在这时被人打开了门。慕易眼疾手快地把孟婆娑拉到了转角后藏起来。可孟婆娑不甘等待,小心地从墙后探出一只眼睛观察情况。从那房间里出来的是个端着白蜡烛的老头,老头衣着有几分贵气,精神气也不错,除了有些咳嗽。他慢腾腾地伸手把门掩上,这才端着蜡烛转身离开。待到老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孟婆娑才匆忙拍拍身侧慕易的衣袖,示意他一同去一探究竟。房间并没有被落锁,二人推门进入时,房内中央桌案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这许是真是一间账房,两面墙上皆是靠了一排书架,书架上书册多不胜数。孟婆娑给慕易使了个眼色。二人很快动手翻找起来。这书架显然是经常被人打理着的,即便手覆过那么多卷书册,也未有分毫沾染灰尘的痕迹。孟婆娑便在书架的尽头出翻出了墨蓝封皮印着“阜仙镖局明细账”的几本账本。“找到了!”她有些激动地轻声朝慕易方向唤了一声。慕易握着一卷书册朝她看来。“我也找到了。”他道。莫非这阜仙镖局的账本还一式两份的?孟婆娑正疑惑着,便闻他道:“是聘工明细。”他说着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几摞账本,连同着他手上的聘工明细一同摆在了房间中央的桌案上。“帮我看门。”他吩咐完径直低头翻阅起面前堆积成一座小山的账本来。孟婆娑倒也识趣地不吵他,抬手随意给紧闭的木门下了个隔音识人的小术法,便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坐在他对面。他长得委实好看,便连垂眸看书的神情都好看得一塌糊涂。她很佩服自己的眼光。不对侧重点好像错了。神思正散漫着,面前的人翻页的手指便顿了顿。他并未抬眸,只是出声,“你别看我。”一直盯着人看好似是不大好。孟婆娑了然地偏了脑袋。眼中再无目标,时间便变得分外难熬。她脑袋逐渐昏沉,一时不查手便打了滑,下巴生生磕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嘶!”她被疼得直吸凉气,眼角不由泛了些泪花,手也不住地揉着下巴以期减轻痛感。对面慕易就无奈地轻叹口气,终于抬眼看她,“你若是困了,便趴着睡一会儿吧。看完了我叫你。”孟婆娑对这个提议很心动,可强撑着一口气不答应:“我还得帮你看门儿呢!”慕易抬手结了个手印,一挥将那闪着金光的印子印在了门上,做完这些他再度转眸看她,面上表情沉静无比:“这个比你看门有用。”被嫌弃了。孟婆娑张嘴便欲与他理论,可那人已是垂下脑袋看账本看得规规矩矩。罢罢罢,她就安心睡觉,让他累死算了!她稍有赌气地把脑袋埋进臂弯里。听着翻页的沙沙声,又许是夜真的已经深了,没过多久困意便再度袭来。孟婆娑最后是被人拍着肩膀唤醒的。彼时她还睡得迷迷糊糊,抓着在她肩头作乱的手使劲蹭了两蹭,恍惚中还以为是孟拙那老头,嘴里不断呓语,“您行行好,我就再睡一会儿……”被她握在手里的手就僵了一僵,最后飞快地抽离了出去。她没大在意,脑袋偏了一个方向打算继续睡,而后她的鼻子被人捏住了。憋气的感觉属实不大舒爽。孟婆娑这回彻底清醒了,暴躁地睁眼,最后在慕易镇静幽深的目光里蔫了下来。慕易慢悠悠地撤回捏着她鼻子的手。“你,你看完了啊?”她磕巴地明知故问,醒悟起正事,“结果怎么样?”慕易简洁地答她:“聘工用银远多于账本出支,可见这镖局在私底下是做了些旁的勾当的。”“是她!”阜仙篇(七)东方破晓,昼色初晕。鹿台山下的凄清小道上,两道行进人影被树叶枝杈给遮掩得影影绰绰。孟婆娑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昨夜从阜仙镖局回到顾宅已是后半夜,睡了还未有几个时辰又到了该起床去探那鹿台山上的女娲神像的时候。虽然那孟琼和邪修有干系的事实已经被确定得十有八九,但按照说法,此时她人应当远在京城才是,他们现下首要是要先将这阜仙镇“瘟疫”的源头给揪出来,其后再去追查。孟婆娑走在慕易身侧,不住地瞄他的脸,“你粉掉了。”慕易脚步一顿。慕易今日的角色是病患。考虑到实力因素,孟婆娑侥幸躲过一劫。既是病患,面上颜色不惨白一些简直说不过去。诚然幻术是个好想法,但为了瞒那妖物瞒得更彻底一些,灵力还是不要过早暴露的好——由此慕易生平第一次敷上了女人家的胭脂水粉。奇耻大辱!孟婆娑心里揣测着,一路发笑。“你别动啊,我给你补补。”她从袖中掏出铜盒,打开盒盖,两指沾了点粉末便往慕易脸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