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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娘子?她目光落到那被路今今用来砸人如今摔落在地的物什上——是一枚缺了三个角的玉牌,牌身上镂着一个“路”字。有些眼熟。她仔细想了下,明白过来,当初在通义镇时路今今也拿出过这枚玉牌,似乎是用来证明她路家大小姐的身份的。那时这玉牌还只缺了一个角,这些年也可能净被路今今拿来砸人了。眼见着路今今提着沈师临耳朵渐骂渐远,身边避让的青城弟子也看足了戏开始干正事,孟婆娑凑到白沉耳畔,有些惋惜,“想不到他们居然成亲了。”白沉看她一眼,闻她补充道,“成亲就成亲了吧,怎么还成得比我们早?”-两个人又慢慢晃到三清殿。这是掌门的住处,清净得很。穿过主殿后殿可见一片云气,因为这三清殿就建在青城山的山崖边。掌门正盘坐在崖边的蒲团上入定。他模样相较于十五年前变化不大,想来是修得仙身的缘故。孟婆娑甚至能隐约看见他身上盘踞的丝缕仙气。白沉在他身后站了有一会儿,忽地道,“百年内可升仙。”孟婆娑反应过来这是他对掌门的评价。“这世间凡人升仙者甚少,就我所知史籍所载不过寥寥几人,掌门真有这么厉害?”“有。”他表情挺沉静。不知蒲团上入定的掌门觉察到什么,他将眼眸缓缓睁开,漆黑的眼瞳凝了凝,而后侧过头,视线所触却是孟婆娑二人所在的方向。孟婆娑有些惊讶,“他看见我们了?”白沉道,“没有。大抵只是模糊的感觉。”这样看来白沉所言非虚,这掌门的确是号厉害人物。“那挺好的,若是他飞升了,咱们还能请他来雷泽聚聚。”她规划。-孤峰是两个人最后去的地方。正值秋季,青石小道却并未铺满落叶,像是有人会来定期打扫。孟婆娑边爬阶梯边回忆,“我当时在青城时,可不止来过这么几个地方,若不是这回时间紧,真想都去逛逛。”“莫非还想再去温泉?”白沉问。孟婆娑闻言心里一个咯噔。当初她还是个命不久矣的伤患,慕易才没同她多计较,如今旧事重提,处境却是大不一样了。见她久久不答,白沉眼神一沉,看向她,声音里带上几分莫明意味,“真想去?”“不想不想,绝对不想!”她猛地摇头以示诚意,将他上下扫视一番,她又笑,“何况我家白沉比他们都好看多了……”她伸手戳了戳他胸膛,真诚道,“我看你就够了!”白沉偏过脑袋,没理她。只是眼睫微颤,耳根处很是罕见地泛起淡淡的绯色。孟婆娑很惊奇,她使劲盯着那一点点绯色,生恐自己看错。若她没记错,自从换回白沉这身份后,他就再没红过耳根了,她平日那点调戏根本惊不起他丝毫波澜,反倒多次被他反制。而后她又想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是挺容易令人浮想联翩的。本来她那话指的是脸,但如今这么细细一想,她脑海中就不自觉浮现出一幕幕画面。小上神穿着衣裳看起来清清瘦瘦,其实内里挺匀实有劲儿。却是与外表不甚相符。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会因为这事儿红耳朵!从前却是没有注意观察过,下回可以上心瞧瞧。若真是如此,她岂不是又多了个可以拿捏戏弄他的方法?她真是太想念会红耳朵的小上神了。孟婆娑兴致颇高,连带着走路也来了劲。白沉反倒落到她身后。峰上竹院里,一个人正持着扫帚打扫着院子。是温梁,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眉眼间还能见从前的柔色。孟婆娑和白沉都没有进去。-雷泽巫咸大婚之日,整个东荒神族都遣了人送了礼。巫咸娶后是从前未有之事,但雷泽那位小上神做得很决绝,不仅一改族内旧制,还立了巫咸终生只娶一后的规矩。有神仙关起门来唠过:“一瞧就是乳臭未干的,神仙这一生何其漫长,早早地给自个儿负了枷锁,到时拆下可得费一番力气!便是天族那天帝,还有个天妃解闷儿呢!”也有神仙不认同:“白沉上神年纪虽小,见的场面却不少,许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但不管怎么说,巫咸成婚已成事实,比起那后制,众神仙对巫后是更感兴趣的。据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鬼族小鬼差,还是由人魂修炼而来,唤“孟”姓。而对于东荒的种种风波,孟婆娑却是没什么实感。雷泽婚俗简朴,二人于日出之时朝凶犁之丘磕三个头,相誓成契,最后再到雷泽内的姻缘碑上刻下名字便算成了亲。但是巫咸大婚绝不能如此简陋,族内思前想后决定仿照人间成亲的规矩。也正是因此,孟婆娑把一顶红盖头从早顶到了晚。直到走完所有礼节坐到婚房的榻上,她整个人才算松了一口气。今日雷泽来了许多神仙,阎王陆判他们也被请了上来,可她如今却一个见不着。只能坐在一片红色里无聊地发霉。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扶着她进房的喜婆退出门的动静。孟婆娑犹豫了一下,伸手把红盖头掀开一角。视线可及的桌案上,摆着几盘灵果,还有一个银酒壶。她干脆把盖头整个掀下,倒了杯酒就灌进嘴里。酒水清冽还有几分甘甜,并不是能醉人的那种。不过滋味确实不错。她正喝得欢快,房门忽地被打开。酒杯还抵在唇边,她将眼眸瞥向门边。白沉身着一袭红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精致的眉眼如墨似画。这般张扬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也是好看至极的。只是四目相对,二人一时间都有些发怔。孟婆娑最先回过神,她慌忙放下酒杯,擦了擦唇边酒渍,坐回床榻,飞快给自己盖上红盖头。她能听到白沉脚步声越发近了。一双黑靴停在她逼仄的视线中,她听见白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盖头盖反了。”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孟婆娑手忙脚乱地扯着盖头翻了个面。一杆玉称不多时伸进盖头底下,慢悠悠把红盖头给挑开了。白沉平静地垂眸看她片刻,“可是饿了?”“不饿,就是嘴馋。”今日的白沉很好看,加上方才的窘事令她罕见地有些尴尬,孟婆娑不大自在地垂下眼睛不与他对视,“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白沉的声音很沉静,“他们都趴下了。”嗯?东荒那么多送礼的神仙都趴下了?孟婆娑抬起脑袋,见他平常神色,蓦地想到从前迷迷糊糊时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