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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颌首,一副对此并不关心的样子,对她道:“给我倒点水!”既然陌毅负责他们的吃喝,他们的水和干馒头就充裕起来。傅庭筠倒了碗水端给他:“水放时间长了总是要坏的,还不如喝了。”赵凌轻笑,一饮而尽,道:“陌毅和十六爷之所以装作不认识,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因为他们怀疑我们是冲着他们去的。”没头没尾的,傅庭筠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只是她如xiele气的皮球,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勃勃。“是吗?”她怏怏地坐在床头的凳子上,准备听他讲。她不是苦苦追问吗?怎么现在告诉她,她又一副兴味索然的味道。赵凌觉得自己真的弄不懂她。却不想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略一思索,赵凌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语气很温和。“我知道啊!”傅庭筠打断了他的话,“我常常想,灌我药是大伯母的意思,还是大伯父或是祖母的意思?母亲事前是否知道呢?她是不是为也认为这样比较好?”她说着,垂下了头,望着自己羊脂玉般的双手,声音渐渐低下去,“我被左俊杰这样诬陷,或者,她们都觉得这样做才是为我好?可我心里不服,我情愿和左俊杰对质,我情愿三尺白绫吊死在牌坊上,我也不愿意这样隐名埋姓、躲躲藏藏地活着。”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起来,“还有你受伤的事。也许我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办法改变。可我在城隍庙的时候,想着你会死在那里,心里就很难受,一直问自己,我这样是对还是错?如果我没有选择来临春镇,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土匪?如果我们来了临春镇,却选择在镇上落脚,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局面……我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你……”她的眼泪落下来,滴在手背上,像晶莹的露珠,被太阳一晒,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突然间,赵绫心里充满自责。她毕竟只是个刚刚及笄小姑娘而已,突逢大乱,跟着他这个差点杀死她的陌生人一路同行,看上去很是镇定,心底却一直惶惶不安……“是我不好!”或者是很少服软的缘故,他的道歉有些生涩,“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告诉你。但你也不能再乱发脾气,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赌气似的……”他的话越说越溜,刚刚有点感动的傅庭筠眉毛越挑越高,终于忍不住跳脚:“我什么时候乱发脾气了?倒是你,总阴阳怪气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从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说了,就说现在这件事,你明明怀疑陌毅,却什么也不跟我说,要不是我机灵,哪天陌毅要是起心套我的话,我岂不是竹筒倒豆子,全说给他听了。我看你怎么办?人家说,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我看你一个人,能干什么……”赵凌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孩儿性情。说着说着又生起气来。不过,这样神色飞扬的,比那被霜打了似的沮丧看着舒服多了。笑得太大声,牵动了他的了伤口,他忙敛了笑容,摸着肩膀的伤口咳了几声。傅庭筠胀得满脸通红。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被他三言两语就激怒了……“喂!”她有些恼羞成怒地道,“我们病的病,小的小,还带着个女子,他们怎么会怀疑我们是冲着他们去的?”第40章策略傅庭筠的窘然,赵凌是看在眼里的。他还真不想把气氛弄僵,顺势就接过了话茬,微笑道:“因为事情太凑巧了嘛!”傅庭筠张大了眼睛望着赵凌,表情认真。赵凌也不由正色起来:“我也赞成你之前的猜测。”傅庭筠听着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来。“腾骥卫虽然受命监视各地就藩的藩王,但藩王毕竟是皇家血脉,皇上的手足,不是谋逆之类的大事,也不敢随意上书。可自从石文彬做了腾骥卫都指挥使后,行事越来越酷烈,手段越来越谲异,而且频频弹劾各地藩王,蜀王甚至为此被贬为庶民,各位藩王因此而惴惴不安,不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石文彬仗着帝宠嚣张跋扈得忘乎所以了,不免谈起腾骥卫就色变,言行举止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赵凌说起正事,眉宇间就平添了几分凛然,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所以十六爷离藩的时候,只带了两个身手高超的贴身侍卫和一个服侍起居的内侍。如果是太平年间,身边有这几个人也就够了。没想到的是,旱灾引起陕西大乱,这样几个人走在路上可就太危险了。也许十六爷是为了瞒住腾骥卫的人,也许是灾情让十六爷与身边的人失去了联系,陌毅等人奉命来找十六爷,这才有了十六爷问陌毅‘只有你一人吗’,陌毅回答说‘我们一共来了二十个人,只有我们侥幸遇到了十六爷’的话。”傅庭筠不住地点头。“江湖有三不惹,方外人、小孩和女人。”赵凌道,“方外人不在禅院修行而沾染些红尘是非,可见六根不净,贪嗔痴不去。而女人和小孩既敢在杀机四伏的江湖行走,要么有过人的手段,要么有名震江湖的长辈或是师门。前者无慈悲之心,后者喜争强好胜,惹上了都是麻烦。陌毅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找到十六爷,我们却一碰一个准,而且还是一个小孩一个女人推着个生病的七尺男儿,而且你们一安顿下来阿森就要去临春镇找大夫,你说,他们怎么能不怀疑?”“所以陌毅才派了小五去跟踪阿森。”傅庭筠思忖道,“实际上是要探我们的底。结果阿森误会小五是冯三爷的人,和他绕了半夜的圈子!”赵凌点头:“阿森和小五在外面绕圈子,这边陌毅得不到消息,那边土匪又闯进了城隍庙。”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十六爷也算是有心人了!”语气中流露出几分赞赏,“既怕我们是腾骥卫的爪牙,又怕我们是无辜的百姓,一面示意陌毅在外面放风,一面观察我们和土匪是不是一伙的。”“直到你杀了那个匪首,他们才敢断定我们不是一伙的,这才出手相救。”傅庭筠恍然,“然后又是送药,又是包扎伤口的,最后还给了你张名帖让你投军,派了陌毅送你到临春镇上来养伤。”她呐呐道,“看来这个十六爷也还可以!”赵凌听了只是笑。傅庭筠看着总觉得他的笑容若有所指似的,她有些心虚。不会是又说错了什么话吧!“不是说了有什么话要好好说的吗?”她不由嘀咕道,“我又不像你,见多识广,人又狡……”原本准备说“狡猾”的,想到那天他有些僵硬的笑容,忙把“猾”咽了下去,道,“聪明……”赵凌听得一清二楚,眼底的笑意又溢了出来,道:“你看看窗外,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