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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许多人都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现在又来要他的命。他们好像恨极了他,都憋着全力来杀他,他不停地杀人,一心想要撑到最后,因为他知道宋成暄要来了。成王败寇,至少要打这一仗,就像太后说的那样,死也要风风光光。头顶上终于迎来了一缕阳光,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张玉弛眯着眼睛看过去,想要看看那骑在马上的宋成暄是何等威风。他苦心经营的北疆,到了最后成为宋成暄的垫脚石,让宋成暄顺利登上皇位,大周上下莫不臣服。张玉弛从身后抽出长工,拉满了弦,等待着这一刻。“嗖”他的手指一动,他那支箭放了出去,他却还没看到那箭到底有没有射中来人,额头上就是一凉,紧接着热血顺着脸颊淌下。张玉弛双膝一软倒在地上,然后他听到一个聒噪的声音。“小爷射中了,小爷早就说过,张玉弛算什么东西,小爷拉一次弓能射出十箭。”张玉弛喉咙咕哝,一双眼睛中映出徐青安的影子,那徐青安脸上尽是纨绔子弟的模样,风尘仆仆生像个逃兵,然后徐青安抽出刀向他脖子上砍去。张玉弛不甘心地竭力抬起头,想要看到宋成暄的影子,却最终他什么都没瞧见。……凤阳。皇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夜之间大雪纷飞,这屋子里如同冰窖般,内侍搬来两个炭盆却没有任何用处。“再给朕端盆炭来。”皇帝吩咐旁边的老内侍。老内侍仿佛没有听到般,仍旧慢吞吞地忙碌着,皇帝皱起眉头起身就要拉扯那老内侍,却从外面走进一个人影。皇帝肩头一重,立即被人推了个趔趄。随着那人动作,屋子里一股脂粉的味道传来,皇帝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人站在那里。那人看起来像是个女子,一举一动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皇帝有些惧怕地向后躲去,他被关在这院子里之后,眼前这人就来过几次,眉眼中满是对他的厌恶,丝毫不加遮掩。卫娥道:“从此之后,你要自称我,不能称朕了,最好收起你那些臭脾气,有不少守皇陵的内侍,却没有几个愿意来侍奉你。若是在这样挑三拣四,以后就将你独自留在这里,自生自灭。”“你敢。”皇帝愤恨地看着卫娥。“有何不敢,”卫娥道,“你已经禅位给魏王,不日魏王即要登基,从此之后你只是一个寻常宗室,你的生死没有人会在意。如果你觉得憋闷,我可以将当年那些宫中的事讲给你听,你在位的那些年,到底有多少宫人惨死,你大概都不记得了。”卫娥蹲下来拨动面前的炭盆。“朕没有禅位了,你们是假传圣旨,朕的玉玺在哪里?”没有人回答皇帝。皇帝向外跑去,大雪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仿佛都要被冻住,他不停地敲打那扇大门,却没有人前来应他。皇帝终于疲累了,脚一软整个人跌进了积雪中,冰冷的雪灌入他的身体,他眼前渐渐朦胧起来,依稀想起当年他与魏王世子一起拜在先皇面前,先皇颇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让他感觉到坐立难安。他愤恨魏王世子,他身为皇子,将来要承继先皇大统,没有人能与他做比较,更不该有人让他生出几分惭愧之心。内侍上前将皇帝从雪地中拽起来重新弄回屋子里,丢在炭盆前。皇帝躺在地上,贪婪地感觉着从火盆中传来的温度,从此之后他身边都是这些老内侍,他要与这些人相伴一直到死。没有人再会想起他。大周史书上又会怎么记载?也许他永远也无法知晓了。……“时辰要到了吧,怎么还没有听到礼乐声?”徐清欢颇有些紧张地看着殿外。今日新皇登基。宋成暄改名为齐暄,恢复齐姓,保留暄字。徐清欢知道宋成暄的意思,若非宋家长房,魏王世子爷也不会逃过一劫。名字改了,人还是那个人,徐清欢还是喜欢从心底里叫他宋成暄、宋侯、宋大人、夫君,虽然以后在外就要改称:皇上。“圣驾前来了。”银桂的声音传来,徐清欢不禁有些惊讶,这时候宋成暄怎么会来到这里,这不合礼数,想及这些她立即快步迎出去。一个高大的人影快步走过来,徐清欢远远地就要下拜行礼。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扶起:“走吧,跟我去前面。”他指的前面是登基大典?徐清欢立即道:“这不合规矩,于学士昨日已经前来与妾身说了,皇上要先登基然后才封后,妾身现在……”宋成暄声音低沉:“若是你登基,也会让我前去,我们本就夫妻一体,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徐清欢面色一变:“皇上怎可说这样的话。”她立即向四处看去,却发现宫人和内侍都低着头,紧紧地闭着耳朵。不用思量,这都是银桂和凤雏的功劳。“走吧。”宋成暄挽起了她的手。步辇停下,前面就是奉天殿,文武百官聚集在那里,等待着新帝前来。宋成暄远远地看着没有上前。“夫君在想些什么?”徐清欢轻声道。柔软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尤其是一句“夫君”他心中仿若有股暖流淌过。宋成暄目光微微闪烁:“我在想我们的家,在常州的家。”她握紧了他的手:“从此以后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你是大周皇帝,也是我的夫君,我们会在这里幸福生活下去。”他嘴边浮起一丝笑容:“这是你说的,不要反悔。”徐清欢点点头,坚定地道:“永不反悔。”第八百零七章前世番外毁灭李煦的营帐内。李煦低着头在看手中的战报。简王在凤阳起兵,王师节节败退,看样子很快就能攻进京城。简王赢了。可他在奴儿干却吃了败仗,现在不得不将大军暂时撤回。前来送信的副将道:“王爷问您,能不能守住广宁卫,王爷很快就要入主京城,北方不能出乱子。”李煦没有作声,简王没有直接让人问奴儿干的事,却也在旁敲侧击地责怪他,他们说是父子两个,其实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回去禀告王爷,”李煦淡淡地道,“广宁卫不会有事,让王爷尽可放心。”副将应了一声告退出去。李煦目光微敛,东南的薛沉死守扬州、庐州以南,宋成暄带兵攻占奴儿干,再拿下金州卫从海上可与东南相互守望。一场大战之后,简王和宋成暄各有所得,皇帝也有王师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