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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头。江如海指派新来的助理朗昆将她搀起来,扶到茶桌对面。她今天穿一件松松垮垮针织毛衣,显得人越发的瘦,下巴尖尖,楚楚可怜。阮耀明叹一声,“算了,这件事怎么能怪你……是继泽他……我就说,和他爸爸一样滥,迟早要出事,兔子不吃窝边草都不懂,蠢都蠢死……”她怯怯弱弱抓紧皮包,任他絮絮叨叨地骂,忽然细声细语飘来一句,“但愿上帝能宽宥他。”江如海面上一凛,死死抓住她手臂,“你刚才说什么?”她眼中满是惊慌,支吾说:“我说……希望上帝见到二哥,能够洗涤他所有罪孽……外公,你抓疼我了……”江如海一口气提不上来,眼看就要晕过去。阮唯连忙去扶他,冲着门外大喊,“快叫救护车……快去叫救护车……常驻的护士在不在?去交她来!”一场慌乱过后,江如海再度入住圣威尔斯亲王医院,她坐在救护病房外等消息,袁定义匆匆赶来,关心地问:“又出事了?”阮唯点头,“和上次一样,老毛病了。”袁定义说:“上一次就已经岌岌可危,这次再晕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中风之后多数引起偏瘫,半身不遂都有可能。”“嗯……我知道。”气氛沉重,袁定义有意将话题拉开,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说道:“最近身体不好,都已经三月了,还穿这么厚。”“怕感冒。”“怕感冒?”他眉毛一挑,仿佛发现大新闻,“又穿得这么松,你该不会是……”阮唯瞄他一眼,“你能不能不那么八卦?这么多年都不改的,真是讨厌。”“果然被我猜中,不过你是教徒啊,应该只有生下来才醒……”“谁说我是教徒?”“你明明就是。”“我谁都不信,除了我自己。”正巧这时候急救医生已经走出来,对阮唯及走廊尽头赶来的朗昆交代,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江如海下半身瘫痪,家属应当做好护理工作。还未来得及走进特护病房,就接到陆慎电话,他开门见山,“江老出事了?”阮唯走到楼梯间,答得有些不耐烦,“中风,接收不了现实。”“你和他说的?”“为什么是我?出事之后家里人来人往,谁都有可能说漏嘴。”她不屑地笑,转而问,“七叔见到旧情人了?”“现在这个状况,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这种事?”他的语气也不算好,显然已经对她的多番挑衅失去耐心。“那就是已经见到了,是不是还花时间抱住她安慰她,告诉她不要怕,一切都有你?”“阮唯!”“我爸爸的事不用你管了,我已经替他找好律师,正在申请保释,你照顾好你的小如就行。”“一定要为这件事吵架?”“对,一定要!秦婉如不和我抢爸爸就要和我抢丈夫?你告诉她,不自量力的人都死很惨,我现在脾气不好,你也少惹我。”说完就挂电话,不给陆慎任何补救或反击机会。她深呼吸,调整面部表情,回到温温柔柔阮唯,从楼梯间走向病房。专业护理人员早就已经找好,剩下的工作不多,她只需硬着头皮在医院鞍前马后照顾,多数时候比护工更尽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江如海心中一座天平已经向她倾斜。☆、第61章过去第六十章过去怀孕之后体力和精神都大不如前,但她不得不承担起照料江如海的责任。凡事亲力亲为,比护工更加辛苦。而她还需在辛劳之外承受瘫痪后蛮横不讲道理的江如海,有时骂起来连护工都听不下去,但她依然忍耐,至多是在洗手间里多待五分钟,眼泪流光再走出来,依然笑盈盈的没有半点脾气。但所谓铁杵磨成针,功夫不负有心人,说的大概就是她。春风吹过医院孤单冷漠的长廊时,江继良的终审结果下达,终审法院维持原判,行贿一案另案审查,有人算过,他至少面临十四年刑期,届时坐完牢出来,世界都已经完全不同。江如海于当天下午叫来律师,正式更改医嘱。律师进门前,他仍然有话要预先叮嘱阮唯。“这些天,辛苦你了……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是外公不好……”阮唯坐在病床前,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低头看病床边缘一处凹凸,“是我应该做的,不算委屈。”“唉……不知道多少回了,我总是感慨,我们家阿阮如果是男孩子那多完美,就算不跟我姓,改了不就好了,可惜……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我今天叫你来是有重要事情要嘱咐你。”她适才抬起眼,满含关切地望向病床上面色蜡黄的江如海,“外公有什么事?我一定办好。”或许是因为精神不济,江如海思维涣散,这一下又开始盯着她看,看了好半天才说:“你瘦了,瘦得我都不好意思向老七交差。”“怎么会,我明明很多rou的。”阮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面颊,她瘦得几乎面颊凹陷,连点rou都捏不起来,给谁看了都要心疼。“你一直很乖……”江如海从被子里探出一直只剩皮和骨的手,阮唯顺势握住,他喟叹一声,继续说,“继良这个样子,长海不可能交到他手上,但是你答应我,要原谅他,好好照顾他。”“嗯,外公不说我也会去做。”“好,好孩子。”江如海抬头望天,一开口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但再不愿意说,也必须交代清楚,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再不安排好,恐怕还要出大麻烦,“我计划重写遗嘱,你不要急,先听我说完。家里的不动产我打算都留给继良,等到他出狱,虽然有你们照顾,但还是应当有一点固定资产傍身。至于长海的股权,则都由你单独继承,不作为婚内财产。也不得已赠与方式转让给其他人,否则将由你母亲的碧云基金会收回。你听明白了吗?”她处在震惊当中,似乎从未想象过,长海这一挑重担会有一天落在自己头上,“外公……不……我不行的……”“你行的。”江如海直直看向她的眼,笃信她,“你善良宽厚但不懦弱,大事上没有出过错,你担得起。退一步说,不相信自己难道还不相信外公?我在商界这么多年,不会看错人。只是要你守住股权,又不是要你做董事,长海大小事都有陆慎替你处理,你怕什么?”“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