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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还是在装相,不消半日工夫都能把嘴撬开。”高暧知道他瞧出了自己的用意,若是真叫徐少卿指派东厂去查,要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的确不难,可她不想张扬,更觉得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让那婆婆的性命拿捏在东厂手里,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算了,本宫不过是一时兴起,这会儿想想也没什么要紧事问,回去吧。”冯正察言观色,也没再多言,躬身道:“主子慢些,当心脚下。”便当先在前开路。高暧回头又朝那片破败的屋舍望了望,暗自怅然叹了口气。错过了今日,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婆婆,还能不能探听到母妃的事。想到此处,她不由生出一阵郁郁的愁苦,忽然觉得北五所那边除了殿宇整饬,身边多了两个人服侍外,其实和这荒败的院落也没什么两样,深宫高墙仿佛幽闭了世间的一切,就连人心也被隔绝了。冯正出门,也不知从哪里请来的宫轿,载着她一路回了北五所。翠儿见她神色有些呆,裙子上还脏兮兮的一大片,不知沾了什么,慌忙上前问是怎么了。高暧使了个颜色,让她扶自己进去。翠儿是个乖觉的,赶紧搀她回了寝殿,先打水沐浴了,再重新换了套干净衣裙。刚刚打理好,冯正却又来报说外面有圣旨到了。高暧皱皱眉,出门到前院一看,来的果然是坤宁宫的那个中年内侍。对方上前见了礼,便口宣高旭的谕旨,说造作局方才上奏,预备大宴上进献的寿礼已大致齐备,皇后娘娘宫中事务繁杂,不便前往,着云和公主代为查验。高暧微感惊讶,原以为少说也要过两日才会找她,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她没奈何,只好接了旨,随那中年内侍即刻出门,又上了轿子。时值正午,日头晒得轿衣发暖,坐在里面愈发显得闷气。高暧只觉脑袋昏沉沉的,挑开半扇帘子一瞧,就发现轿子正一路向南,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太和门,隔着金水桥遥遥地就能望见高大巍峨的五凤楼。她不禁一阵奇怪,这像是要出宫的样子,可上谕说得是查验寿礼,怎的却要去宫外呢?心中疑惑,却觉得不便去问,只好又放下帘子坐了回去。轿子不急不缓地向前,没多久果然过了五凤楼瓮城,经奉天门而出,到了宫城外的大街上,折向西边继续走。高暧越来越是奇怪,这究竟是要去哪里?想想终于忍不住,便将帘子重又掀开一条缝隙,冲外面轻声叫了一句。那内侍耳目倒甚是灵便,趋步凑到窗口前,躬身问:“公主有何吩咐?”“这是要去哪里?”“回公主话,这次的寿礼非同寻常,各色品类花样繁多,眼下刚刚齐备,又未及查验,不便一一送进宫来,便仍放在府前街宝和号,只好劳动公主去那儿过目。”她点点头,心说原来如此,便又问:“那还有多远?”“没多远,就在前头,公主且请安坐,片刻就到了。”那内侍说着,便催着抬轿的奴婢加快脚程。高暧也不再说,从帘缝里望了几眼外头繁华的街景,忽然想起当初回宫时,自己也曾这么偷偷的看过,不想被徐少卿瞧见,自家闹了个尴尬不已。她讪讪的笑了笑,放下帘子,耳听着周围渐渐喧闹起来,心中却莫名燃起一股冲动。宫墙外的寻常街市令人向往,真想下轿四处去走走看看,哪怕是短短的一会工夫,也足慰平生。当然,这只是奢望。约莫过了盏茶时分,轿子终于停了下来。门帘撩开,她出来抬头一看,见这里是条幽静巷子,灰白色的院墙,朱漆正门,既不见门庭若市的喧嚣,也不见哪里有什么商号的样子。那内侍匆匆进了门,不多时里头便鱼贯走出七八个穿青色团花贴里,头戴三山帽的内侍,分两班垂首立在门口。高暧正自奇怪,这宫外的地方怎么会有太监,而且还作司礼监奴婢的打扮,鼻间却突然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伽南香味……她心头突跳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探头过去朝里面望。白色曳撒的袍角随着步履如流云般浮动,胸口的金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颀长的身影跨过门槛,挥洒写意地甩开墨色披风,抱拳微微躬身。“臣徐少卿,拜见公主。”她张口一讶,惊问:“厂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第18章玉阎罗徐少卿收了礼数,直起身,目光落在高暧脸上,却没答话。高暧忽然发觉,自己不单单是他逾礼无形,更怕看那双仿佛能摄人心魄的眸子,急忙垂了眼,红着脸又叫了声:“厂臣。”他薄唇轻轻一挑:“公主有所不知,宝和号是官家的私产,司礼监奉旨替陛下看顾着,里里外外的怕麻烦,日常事务便大都在这办了,也是图个方便。”她不懂这些事,点头低低“哦”了一声,便没再接口。“寿礼都已备好,请公主入内检视吧。”徐少卿也没再多言,侧身让到一旁。高暧还道他又要伸手过来,愣了愣,却见他只是微微躬身,全然没那个意思,不禁稍感意外。“公主还有何吩咐么?”他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奇怪。高暧登时尴尬起来,赶忙低下头,抬步朝前走。徐少卿跟在后面也进了门,便对左右道:“本督亲自在这里伺候着,你们都下去吧。”一众内侍齐齐地应了声,面朝两人恭恭敬敬退了几步,这才各自散去。“公主今日来得突然,臣也是才得着信儿,不然早该派人迎接才是。”高暧一见众人退了,院子里空荡荡的,身子便有些发紧,装出一副四处打量的样子,见这院子虽然算不得宽敞,但屋宇森森,到处一派整饬,倒也颇有几分气派,嘴上便不经意的答着:“原以为该是宫里的高墙衙门,却不知厂臣平常便在这里,我今日才算见了。”他走上一步,偎近她身侧。“原来公主早就想来瞧瞧臣了,这般惦念着,可真叫臣受宠若惊。”她闻言一呆,随即才省起自己方才随口的一句话竟犯了语病,又被他抓住痛脚占了口舌便宜,急忙躲开两步,红着脸道:“不是这话,厂臣千万莫要误会,云和有圣命在身,还是快去瞧那些寿礼吧。”他似乎很是享受她这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