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契约（一）
“……契约？” 仰倒在雪地中，已经无力再爬起，只能仰望着天空的男性武者，看不见许慎的容貌表情，只能听到一个平淡的声音。 而且，对方所说的内容，让他有些迷惑。 “你是，什么意思？” 许慎注视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武者，没有随意靠近。 “我有办法可以治疗好你的伤势，以此为代价，你要为我服务，你要和我签下一个‘卖身契’，这就是我们的契约。” 武者清楚地听见后，发出了一声带着血水的笑声。 “你可以救我？像我这样的伤势？” “我不能够完全保证，但是我有方法可以一试。” 许慎是认真的。 “如果真的不成功，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我会为你传达遗言给你的朋友的。” 他有来自星河时空的再生剂在手，虽然无法百分之百保证可以挽救对方的生命，但这始终是一个可能性。 当然，他要对方付出一定的代价。 “你没有多少时间了，下好决定了吗？” 武者再次一笑，几乎没有间隔地作出了回答。 “好！如果你能够救我，那么我就将这条命卖给你！” 听到了对方的回答，许慎随即在背囊中翻找出一张羊皮纸卷。 这是来自魔法时空的某一件实验用魔法道具，上面绘画着一个契约型魔法阵，一个类似于诅咒的束缚魔法。 许慎使用精神力激活魔法阵，然后稍为调整了魔法阵的某几条魔法函数。 迅速地完成了这一切，他依旧不想太过接近受了重伤的武者，彼此的实力有差距，要是对方突然袭击过来，他绝对会反应不过来就被收拾掉的。 许慎使用自己练习得最为纯熟的魔法“法师之手”，隔空把羊皮纸卷放到了武者的胸膛上。 “打一个手印，用你的血液在羊皮纸上按一个手印。” 武者现在的状态也不疑有他，他爽快地在自己的身上抹了一把鲜血，然后再羊皮纸卷上按下血手印。 许慎再次使用法师之手，把羊皮纸卷回收。 虽然过程简单，但是契约确实是完成了。 许慎略为检查了一下羊皮纸卷，明白到魔法阵的确发挥了效力。 其实这一个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实验，他想要试验一下自己懂得的魔法能否对这个时空中的武者产生效果，武者拥有的“真气”会不会抵消魔法的影响，以暂时的结果看来，魔法就算对于武道第七重的罡息境界，也依然发挥了作用。 “……这样就完成了？” 声音越来越低沉的男性武者，什么变化都没有感觉到，在意识模糊之下，开始了自己也不明白的喃喃自语。 “就这么简单？你到底在干什么？” 许慎没有理会他，拿出了贴身收藏的三支再生剂的其中一管。 保存在不到食指大少的小小玻璃管中的碧绿色液体，就是能够迅速让rou体再生的关键药品。 这个在星河时空中每家每户也会购买的平民药品，对于这个武道时空来说，是他们想也想不到的神奇东西。 许慎再次运用法师之手，拿着再生剂贴近了武者。 再生剂的容器其实是一个方便使用的按压式注射器，只要把注射口对准皮肤，然后按动上面的按压键就能完成注射。 这一个简单的过程，使用法师之手也能够完成。 倒在地上的武者意识已经开始迷糊，他没有作出什么抵抗，就被许慎在脖子上注射了再生剂。 收回空空如也的注射器，许慎打开了背囊，在里面翻找出一支淡黄色的营养剂。 再生剂能够迅速让身体再生，但是其中的过程会消耗大量的能量，有可能在完成再生之前就让身体透支，所以使用再生剂的时候必须要附带使用营养补充剂，这可是升何时空中的常识。 许慎同样透过法师之手，在一段距离外替好像已经昏迷了的武者进行营养剂的注射。 完成了一切到就之后，接下来就是等待药效的发挥，以及看这个武者的运气如何了。 因为时空环境的变化，再生剂虽然确实是拥有恢复的效力，不过回复的速度缓慢了许多，这个武者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也有可能真的一命呜呼。 许慎如果能够救到对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这代表了他拥有一个实力高强的活体素材，失败了的话也不要紧，高强武者的尸体也是一个珍贵的研究材料。 观察了一会真的已经昏迷了过去的武者，许慎决定不再多管，他这时候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只能听天由命。 许慎的目光放到了一旁没有头颅的巨鹿尸体上。 达到了罡息级别的荒兽，这是比起武神更加罕见的存在。 能够偶然地达到了武道修炼的标准规律，而且成功地连续突破关隘，对于野生动物来说简直就是一连串的奇迹，许慎记得在史诗上有记录的罡息级荒兽，出现的次数也不超过十次，能够亲眼见识到真正的“罡兽”，可以说是他的幸运。 虽然野兽的身体跟人类的不同，很难透过研究荒兽的身体构造从而去了解武道的本质，不过对于一名研究者来说，珍贵的材料本身就拥有足够的吸引力。 只是，在这个冰天雪地的荒山野岭，许慎也没有办法去好好收藏这一只荒兽遗体。 他现在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搬运者一只巨大的生物本身就是一个难以做到的事情了。 所以，许慎为了不浪费这珍贵的罡兽尸体，强迫着自己的人工使魔活动起来。 他命令使魔吞吃掉这罡兽。 在寒冷的环境下，以及整个时空的不适应下，泥浆一般的人工使魔有些艰辛地爬在巨大白鹿的尸体上，然后通过巨鹿身上的伤口，钻入了荒兽的体内。 许慎希望自己的使魔胃口好一点。 自从来到了武道时空后，人工使魔的食欲便大大下降，大半天都几乎处于睡眠状态，也许透过进食这个时空中的生物尸体，可以让使魔加快适应时空环境的过程。 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需要用试验来证实，不管成功失败也好，有去尝试就是一件好事。 许慎做完这一切后，再次把注意力放到沉睡中的武者上。 他移动目光，观察对方伤口的状态。 ＊ 在强烈的不适中，唐渊的意识从黑暗中清醒过来。 他看到了透过枯萎的树木枝条出现的清澈蓝天，还有感觉到身边传来的阵阵温暖。 “我……” 唐渊伴随着腹中的绞痛，在冰冷的地上撑起半身。 他发现自己残破如同布条的衣衫上，盖着一件薄薄的外衣，虽然不能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下完全保暖，但是聊胜于无。 “醒了吗？” 听到这个陌生的少年声音，唐渊本能地迅速移动目光。 他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看到了一个身材壮健的青年人，一双带着平淡表情回望着他的黑色眼眸。 “恭喜，你活下来了。” 唐渊这个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脑海中一片混乱的他，记忆有点不清晰，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喘着气盘腿坐下，开始努力地回想着昏迷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后，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猛地抬起头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 唐渊现在已经回忆起来，身受重伤的他，莫名出现的旅人，还有对方口中所说的“契约”。 以及最为重要的，身上严重的伤势竟然已经痊愈了的他。 就算身体依然感觉到不适，体内还持续疼痛，但他确实是活了下来，迫在眉睫的生命危机已经消失。 “这是……商业机密。” 许慎淡淡地回应了对方。 他是不可能把再生剂这样来自其他先进时空的药品透露出来的，对于这个时空的人来说，那是能够真正生死人活白骨的神仙妙药，要是被某些有心人知道这个情报，他接下来绝对会迎接源源不绝的麻烦的。 “根据我们的契约，你需要将我和你相识的经过，以及这里发生的事情尽量保密，有关你如何受伤，以及你的伤势怎么被我救治的，除了我们两个之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你明白了吗？” 唐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发觉有些不妥。 “契约……这是怎么回事？” 许慎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就跟这个时空中的其他武者一样，对方拥有一副高大健硕的身材，浑身都是充满了力量的肌rou，对方的外貌非常粗旷，面上虽然没有胡子，但是骤眼看上去应该有三十多岁，接近四十岁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 许慎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询问起对方的名字。 “我叫唐渊。” 唐渊在这个时候不会有所保留，对方明显是救了他的恩人，自我介绍这种简单的事情他不会拒绝。 只是，有些压在心中的困惑，他还是想尽快弄清楚。 “抱歉了，那个……” 这个时候，唐渊才忽然想起他根本不清楚对方的姓名，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我叫……许慎。” 许慎想了一下，还是没有使用化名。 他的名字不算罕见，就算流传出去大概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要知道所谓的契约是怎么一回事吧？你的感觉很敏锐。” 许慎已经感觉到对方发现了什么，而且契约一时本来就要说清楚的，所以他很乐意为对方解惑。 “那么，首先请你做一个很简单的动作，这样你就会大致明白契约是怎么一回事了。” 唐渊认真地点点头，等待对方的说明。 许慎淡淡地说了下去。 “现在，请你轻轻打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