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从您看来，叶璃：小姐是怎样的meimei呢？”

    叶隐：“”

    保持沉默的话会被写得很糟糕吧。

    叶隐：“我meimei是非常温柔的女孩子”

    决定借用秋元先生说过的话。

    记者并不介意那极短的发言，嘴快地继续问道。

    “果然，您也认为她的性格是母亲遗传的吗？”

    如果是个不知世间险恶的少年，拥有叶虎那样可以把险恶的事物从世界上消失的力量，一定会把这家伙打倒在地。

    叶隐：“叶璃，是个非常为母亲着想的孩子哦”

    的确，叶璃不是一直都把母亲放在第一位的么。

    所以才会接受那个和自己一点不适合的节目单。

    在限制之中还为了报答母亲的期待一直努力不是么。

    除了这个以外，找不到叶璃会放弃度过圣诞节的理由。

    比恋人还要宝贵的一定是亲人。

    但是，谁都不会追求那样的美谈。

    对方没有得到期待的发言，草草结束寒暄便走掉了。

    今天，世间就像节日一样繁忙。

    再等一会儿就得去接叶璃。

    突然收到从未见过的手机号码打来的电话。

    叶隐：“您好，我是叶隐”

    对方先是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

    瀬田：“那个、我、我叫濑田真纪子。突然打扰您真抱歉”

    突然想了起来。

    叶隐：“今天真是非常失礼，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瀬田“啊、没有，那个。”

    结结巴巴地说道。

    瀬田“请问，您是叶璃小姐的哥哥对吧？”

    叶隐：“是的。meimei给你添麻烦了”

    瀬田“没、没关系。那件事情是我不好”

    声音中流露出她紧张的心情。

    瀬田：“突然打电话打扰您，那个偶尔和叶璃小姐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会提起叶隐君的事情呢”

    叶隐：“叶璃：提起我？”

    瀬田“是的。非常开心地提到您哦。她说她最喜欢您了呢”

    她的声音如花般鲜艳明亮。

    声音中流露出感情的丰富，她继续说道。

    瀬田“所以我觉得您对叶璃：小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那个，我想让您帮我向叶璃小姐传达，我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叶隐：“原来如此还特意打电话过来非常感谢”

    瀬田“叶璃小姐是我憧憬的人”

    情绪又高涨了。

    瀬田“所以，后天的全国大赛我也会尽全力和她一决胜负”

    也就是说让我们不要介意多余的事情么。

    瀬田“叶璃小姐好像积压了很多压力，真的不要紧吗？”

    即便是自已那容易怀疑人的耳朵，也没能从濑田的话里听出含有恶意的八卦以及狗眼看人低的傲慢之处。

    上一季的大赛中三进一的时候，濑田遭受了让花样滑冰界丧失了权威的惨败。

    当时在社会上备受责难，比现在的叶璃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她现在已经成长到可以用自己的伤痛去包容别人的地步。

    对于这个真心地担心meimei的对手，只能这样说。

    叶隐：“叶璃非常强。她后天的表现一定也会让你大吃一惊”

    瀬田“真的非常谢谢您。请代我向叶璃小姐问好”

    最后再诚实地问好，挂掉了电话。

    又陷入了不安。

    叶璃太小看濑田了。

    在跳跃等得分高的评分方式上，叶璃在技术上的确基前一步。

    但是濑田拥有叶璃所没有的从容镇静。

    在电视上看了很多次最终场是濑田的表演，就算她和万全状态的叶璃一起竞技，也会不分上下吧。不幸的是，通往世界大赛的门票只有一张。

    连世界大赛的目标都不知道的叶璃，说到底能够获胜吗。

    叶璃内心的“恶魔”正逐步成长。偶尔露出尖锐的牙齿，责备濑田让叶隐畏缩。已经无法抑制了。郁子“叶璃：，刚才的连贯练习非常棒哦。如果是正式表演的话，一定会得金牌呢”

    练习结束后的叶璃在通路边休息时，一张看惯的脸如同往常一般阿谀奉承。

    这家伙吗。

    叶璃凝视着面前这号人物，想着自己为什么要花人生一半以上的时间来穿着华丽的衣服站在冷冰冰的冰面上。

    郁子对叶璃来说是个怪物。不管投给她怎样充满敌意的视线，她那满是笑容的脸简直如同用手指按软糖般不会崩坏。总是摆出一张像饼一般大的脸，想要照顾叶璃。就算不称呼她为母亲，她也不会介意。

    郁子“后天只要以平常心去面对就可以了哦。然后愿望就在面前了哦”

    喋喋不休，与年龄毫不相称。甚至有时候觉得她很恐怖。你是谁？总是欲言又止。

    叶璃：“愿望？”

    本想只是在心里恶狠狠地漫骂一顿，但是忍不住说了出口。

    郁子“是的、那是mama的梦想哦”

    叶璃：“呃”

    郁子“我没能拿到的金牌。叶璃会得到哦”

    叶璃：“我吗？”

    郁子“会成为世界第一。很厉害吧？”

    叶璃：“恩”

    叶璃点点头。如果不附和她的话，这样白费力气的对话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叶璃在迷茫，她反问道。

    叶璃：“为什么想要金牌呢？”

    郁子“因为是第一的名誉哦”

    郁子的回答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叶璃：“名誉真的那样重要吗？”

    郁子“名誉是不管你积攒多少钱，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哦”

    叶璃：“我也必须要为了那份名誉而努力吗？”

    郁子“当然哦”

    叶璃：“但是，幸福吗？”

    郁子“对于运动选手来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啦”

    叶璃：“但是，这不是教练的幸福吗？”

    郁子“我的幸福就是叶璃的幸福吧？”

    突然睁大眼睛，饱含力气地说道。对于摆出一副理解者架势的母亲，叶璃感到毛骨悚然却又无能为力。

    叶璃从没听过关于母亲的好话。谁都蔑视她，低声细语地偷偷嘲笑她。不懂通融，自我意识过强又贪婪，傲慢无礼的无止境。郁子说大话，讲自己是故意扮演下等人物，来作为叶璃的过滤器而工作。

    叶璃装作无垢的样子，向这样问道。

    叶璃：“那么，万一我没得到金牌该怎么办呢？”

    郁子“能得到哦”

    叶璃：“万一嘛”

    怪物的眼中很少见地闪烁着迷茫的光。就像那些刚被告知地球是圆的人一样，从她那看惯的表情上，世界开始崩坏。

    郁子“如果没得到金牌的话”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盯了叶璃：很久之后才说道。

    “我不知道”

    叶璃有确信般的自信，猜中了这短短一句里隐藏着的真意。

    叶璃：“会死吧、mama。”

    像是听到上天启示一般，郁子露出被拯救似的脸，点了点头。

    “没错”

    完全没注意到叶璃：已经隔了好几年没有叫过自己为母亲，只是像说梦话般的喃喃说道。

    叶璃觉得母亲那嘶哑的声音就像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一样，陷入不安的情绪中。

    为了去接叶璃，叶隐进入了滑冰会场。

    本以为叶璃在和郁子发生口角，结果走廊上只有叶璃一个人呆站在那里。

    叶隐：“怎么了叶璃：？”

    叶璃：“啊、哥哥”

    叶隐：“回去啦”

    叶璃：“恩”

    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叶隐：“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叶璃：“没、什么事都没有”

    热情的视线。

    叶璃：“只是，想要忘记讨厌的事情，好好放松一下。”

    叶隐：“所以才在发呆么。”

    连衣服都没换，一副像是被烦恼打垮的样子。

    叶璃：“呐、哥哥。”

    叶隐：“恩？”

    在这之后。

    之后，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叶璃：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在全国大赛上输给了濑田，错过了进入世界大赛的门票。

    从未见过叶璃这样的表演。

    世间更加责难叶璃，叶璃每天都过着被人背后指责的日子。

    谁都无法知晓叶璃的苦恼。

    即便是这样叶隐，又拯救了叶璃：哪一点呢。

    叶璃：“我回来了”

    回到家的叶璃：，用大人般的语气向我报告。

    叶璃：“记者会结束了”

    叶隐：“辛苦了”

    叶璃：“已经可以不再烦恼了吗？”

    暧昧地点点头。

    叶璃：“今后，每天都可以和哥哥一起玩了呢”

    叶璃：“也可以吃好多好多点心了呢”

    叶璃：“总算回到了普通的生活里呢”

    平稳地喃喃说道，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叶璃：“小璃要怎么办才好？将来要做什么才好？”

    叶璃除了滑冰以外一无所知。

    叶璃：“呐、哥哥。”

    叶隐：“赤道正下面么”

    忍不住发出干巴巴的笑声。

    那是自嘲的笑声。

    因为没有帮到meimei任何忙。

    叶隐：“啊啊，从今以后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

    至少要照顾好叶璃的第二人生。

    叶隐：“郁子小姐呢？”

    叶璃：“恩、死掉了”

    冷静的语气就像在说明天的天气一般。

    叶璃：“她只是在依赖我一个人啊。”

    叶璃：“虽然她是个怪人，不过她也用她的方式在爱着我吧。”

    摇了摇头，很懊悔地放声大哭。

    充满着落魄，悲伤，绝望。

    叶璃：“谢、谢谢。”

    握紧拳头。

    叶璃：“一直、想说的。”

    默默注视着抽噎着的叶璃：。

    叶璃：“谁、谁都不相信，但是我、我还是喜，喜欢着、mama。”

    眼泪和呜咽声掩盖了之后的话。

    温柔的少女，放声大哭了一场。

    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永远地，永远地，陷入一个人的悲伤之中。

    圣诞节前夜来临了。

    叶璃今天的安排是，傍晚之前一直练习，然后去中央区的看护设施。

    虽说只有几小时，但是在正式比赛前还在工作，这样真的可以吗。

    难道是希尔顿教练不知道的时候被硬安排的工作么。

    郁子小姐为所欲为地给叶璃：安排的工作。

    这样思考着，便向希尔顿询问。

    希尔顿毫不干涉包括金钱收入在内的政治相关事宜，是纯粹的滑冰指导者。

    她承诺只要满足叶璃：自己不讨厌以及不妨碍节假日叶璃：的休息的条件便可以。

    总而言之，希尔顿也被郁子小姐用很好的手段拉拢了吧。

    要和那位视野狭窄得让人绝望的母亲保持良好关系也真难。

    叶璃：“那，我去去就回”

    隐藏起昨日表现出的凶暴。

    相反，只是用满带忧愁的脸把我盯着。

    叶隐：“就我会去接你哦”

    调查了下保护设施的地点。

    叶隐：“工作结束之后哪怕只有一点时间，我们都稍微庆祝一下吧”

    叶璃：“别在意”

    像是怒上心头一般，眉头紧皱。

    叶璃：从我说的话中，听出了她最憎恨的献媚。

    叶璃：“好，出发吧。练习中不可以对濑田小姐发怒”

    我迷茫着要不要告诉叶璃：昨日的事，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叶隐：“昨日濑田给我打了电话”

    叶璃：“哈！？”

    叶隐：“她说她不介意，还说是自己的错”

    叶璃：“等下，她什么意思！”

    果然又生气了吗。

    叶璃：“而且为什么会给哥哥打电话啊。要道歉也该跟我道歉啊！”

    叶隐：“她认为不直接告诉你会更好吧”

    而且她的判断也是正确的吧。

    叶隐：“你原谅濑田了吗？不是只是骂她而已么”

    叶璃：“都说了”

    叶隐：“总之濑田很担心你”

    叶璃：“谁知道啊”

    就像是和母亲一样气量发出轻蔑的叹息声。

    叶隐：“她可是强敌哦”

    叶璃：“好好。明天我就让你体会到”

    叶璃：冲动得像要踢开床一般，跑出大门。

    叶璃：“要跟着我来么？”

    叶隐：“啊啊。今天情况允许的话我还会看你的练习”

    叶璃：“哼，就也会和我一起去那保护设施么？”

    叶隐：“就稍微有点事情”

    叶璃：“呃、为什么？本应该是和我一起过圣诞节的吧？”

    叶隐：“因为那个计划取消了，所以打算和爸爸一起参加聚会”

    虽说权三不适合圣诞节这样的节日，但是很意外，黑道上的人都很喜欢这样的活动。

    叶隐：“我会来接你的”

    叶璃：“恩”

    还有些没有释然的样子，叶璃：进入了会场。

    在空旷的会场里找个位置坐下，眺望着滑冰场。

    选手们穿着表演服，跟着各自的教练开始练习。

    视线盯着叶璃：。

    在挡墙旁边，被希尔顿训斥。

    看来是叶璃：被希尔顿说没有进入状态。

    的确，从旁边看都觉得叶璃：是在很瘫软很虚弱地滑着。

    果然运动也要讲究心理的。

    郁子“啊，叶隐：君，真难得呀”

    突然从背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大吃一惊。

    叶隐：“郁子小姐您好”

    本应是局外者的郁子小姐就像理所当然一般地站在那里。

    郁子“叶璃：怎样了？”

    叶隐：“看起来状态很不好的样子啊”

    郁子“是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我胸中堆满了厌恶感。

    郁子“果然，这种情况是在叶璃：住在叶隐：君家里之后才出现的吧？”

    叶隐：“”

    郁子“看，就像枕头不同就无法入睡的例子也有吧？”

    叶隐：“谁知道啊”

    我的视线又回到叶璃：身上。

    郁子小姐完全不介意我那冷淡的态度。

    叶隐：“郁子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郁子“做什么？当然是在看叶璃：的表演啊”

    叶隐：“每天？”

    郁子“每天哦。其实我想教叶璃：的呢”

    对这个人来说，叶璃：便是她的一切吧。

    郁子“啊，真辛苦。快要到休息时间了呢”

    叶隐：“什么真辛苦？”

    郁子“不是摆在眼前的么。我去把热饮递给叶璃：”

    对于这种黏着性的说法，我不由得感到发冷。

    叶隐：“这种事情也是每天都在做么？”

    郁子“怎么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每天都持续着这种佣人般的行为。

    我觉得很恐怖。

    如果爱情的对象是异性的话，她一定是恶质的跟踪狂吧。

    郁子“叶璃：真可怜。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那样训斥她呢”

    就像是，能安慰叶璃：的只有我一人，这样的说法。

    郁子“再见，叶隐：君”

    迈着少女般蹦蹦跳跳的步伐走去。

    我不禁愕然失色。

    为什么以前我没有对叶璃：产生兴趣呢。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像是叶璃背后灵一般的母亲的恐怖之处呢。

    那人是，怪物。

    她的确爱着叶璃：。

    但是同样程度地爱着她自己。

    叶隐：“叶璃：，辛苦了”

    下午四点，结束了最后的调整。

    以比我说话还快的速度，郁子小姐飞到了叶璃：的身旁。

    郁子“今天也很努力哦。螺形线滑法轻得就像看不到削起的冰一样哦”

    叶璃：“是么？”

    郁子：“是的。不用把濑田之类的人放在眼里”

    叶璃：“声音太大了”

    郁子“因为那是真的嘛”

    一直这样胡乱夸奖叶璃的吗。

    叶璃：“啊，我把上衣忘在滑冰场上了”

    郁子：“我去拿。在这里等下哦”

    小跑着离开了。

    叶璃：“哥哥，你还在啊”

    叶隐：“有打过招呼啊”

    叶璃：“你觉得怎样？”

    叶隐：“怎样，我不太明白啊。实际上看的时候，都区别不出跳跃的种类”

    叶璃冷冰冰地点头。

    叶璃：“大部分人都不明白哦。明明不明白，却还鸡蛋里挑骨头”

    叶隐：“就是这样的嘛”

    叶璃：“是吧。不过我没怎么在意所以没关系”

    马马虎虎地说话敷衍叶璃，她很无聊般地叹了口气。

    叶璃：“教练，真慢”

    瞥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

    叶璃：“她总是那样啊”

    叶隐：“照顾你对吧？”

    叶璃：“什么都为我打理”

    叶隐：“那不是帮了大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