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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联盟的事情再也别提。”“王爷莫急”,苏光复露出莫测的微笑,递上了两个荷包,附在秦怀耳边轻轻说道:“这个东西王爷若是用得好,抵得上十万大军。”秦怀拿在手中轻轻一拈,又放在鼻端轻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苏光复阴测测一笑,狠狠说道:“此是苗疆秘药断肠草,是我好不容易从南疆得来。咱们既要举事,便要一不作二不休,日后才能高枕无忧。”“你…你是说,让我弑…君?”秦怀后退一步,心思转得极快,脸上的表情也变幻莫测。他没有立时应承,手上却始终捻动着荷包,不舍得放下。第六百五十四章伤春飞絮落花,在这遥远的北方,点点的飞雪依然似柳絮随风,轻轻落在空旷的院落里那座孤零零的八角亭上,眨眼间便覆上了白茫茫一层。为着防止有人偷听,两人将谈话的地点选在民宅之中这处孤亭之内,四周都有人戒备,目之及及再无半分人烟。苏光复方才的话像是轻扬的雪雾,虽然慢慢融去,却在秦怀心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迹。而且随着那印迹慢慢渍染,越发镌刻入骨。苏光复瞧着秦怀贪婪狠厉、一时三变的目光,便觉得事情有成。他又适时补上几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您身上流着康家的血脉,哪个不晓得康太后与帝君有着杀妻之仇?”当年康太后独霸两枚朱果,不肯救治病入膏肓的孝贤皇后,而且拿仁孝大义逼得建安帝跪在她的宫门口,苦苦哀求不得。孝贤皇后饮恨九泉,建安帝与整个康家的梁子早已结下。建安帝心存慈醇,待羽翼渐丰之后,没有将康太后杀之后快,而只是幽禁慈宁宫中,已然是对康家最大的仁慈。想要他支持身上流有康家血脉的秦怀上位,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秦怀双手紧握成拳,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出卖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苏光复又悄然添了一把火,故做同情地说道:“王爷想一想,只要帝君健在,漫说一个秦恒,您便是将所有的皇子杀尽,他也不会将皇位交到您的手中,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秦怀脸上隐晦莫名,早被苏光复说中心事。只是这弑君谋逆的大事,非是一时三刻便能痛下决定。他恋恋不舍地移开握着荷包的手指,沉吟片刻道:“先生容我想上一晚,咱们明日再议。”“好,光复在此静候佳音,”苏光复起身恭送秦怀离去,瞧着雪地里一行凌乱的脚印,露出狰狞的笑容。鱼儿已然咬钩,他又怎么轻易容它挣脱开去?孤灯不眠,秦怀想着那两枚装有断肠草毒药的荷包,也是沉思了许久。并非对父皇与兄长还有什么恻隐之心,康家与建安帝本就如势同水火,他想的只是如何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苏光复手中的东西。雪落簌簌,打在青砖瓦房上,将一切染得肃穆,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罪恶与龌龊。秦怀听着沙沙的落雪声,一直沉思到三更天,连怎样弑君篡位的细节都考虑得清清楚楚,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有了这断肠草,确实可以不需要苏光复的人马相助。金吾卫是自己人、兵部依旧有大半掌握在康家手中,到时候把建安帝骗进太子东宫,将毒药强行服下,两扇宫门一闭,命金吾卫确保帝都安危,再找一队禁军围住太子东宫,只说秦恒投毒,意欲谋反。届时,汤城的五万兵马倾巢出动,与建安皇城里应外合,不愁这天下不归入他秦怀囊中。一抹狰狞的笑容在秦怀脸上显现,被雪光刻画得分外清晰。如今仅余的问题,便是与苏光复谈谈条件,两家如何才能取得最大利益。苏光复生怕苏暮寒对苏睿的身死已然起疑,又怕他连番受挫,对自己失去信心。如今急着要拿与秦怀的联合挽回千禧教的风雨飘摇,也在苏暮寒面前重新树立起自己无坚不摧的形象。此时时刻,纵然贪婪万分,已容不得他狮子大开口。天明时二人一同用着早膳,闻得秦怀隐晦的探问,头戴纶巾的苏光复脸上露出儒雅的微笑:“光复今日给王爷吃粒定心丸,虽说这天下原本都是大周的天下,却已是昨日黄花,我们无意掠取。”苏光复舌灿莲花,说得情真意切。他搬出先祖遗训,道是大周朝最后一位小皇帝驾鹤之时,独独在姑苏皇城留了宝藏。因此他们对如今的建安与康南没有丝毫野心,只对西霞志在必得,想要拿回原本就属于大周朝的东西。生怕秦怀摇摆不定,苏光复使出与对付钱唯真同样的办法,也给他来了个画饼充饥。他恳切说道:“不独如此,我们旨在姑苏皇城而已,若日后得回西霞天下,我家主子还有意将林源城也划归王爷的疆土。”秦怀半信半疑,却也觉得苏光复说得有几分道理。他不晓得千禧教实力不济,而是只看到这许多年间,委实不曾见千禧教在建安与康南掀起那么大的动静。“瞧我也是糊涂了”,苏光复自嘲地一笑,换了幅抱歉的神情:“届时您是建安的帝君,哪里还有什么王爷。”西霞如今固若金汤,非苏光复所能撼动。谎言本是极易戳穿,奈何句句说在秦怀心上,他哈哈一笑,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你家主子痛快,咱们便击掌盟誓,直等我那好兄长大婚一成,我便给他来个喜上加喜。”两只同样沾染着无数血迹的大手拍在一起,各自目光闪烁,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利益。苏光复想的是待大事一成,渐渐蚕食建安的国土;秦怀想的却是,若自己帝业巩固,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苏光复这个知情人,不能叫自己弑君篡位的卑劣行径流传出去。北国依旧是雨雪纷纷,冬日的肃杀未曾洗尽,千里之外的姑苏皇城却是春意无限,迎来了一年中最美的时刻。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据盛烟柳满皇都。二月的姑苏皇城天色朗润,几阵清风、几场微雨,便催动了姹紫嫣红的百花怒放。一树杏花烟润,几株梨蕊飘香,安国王府正院里那棵西府海棠,也重新吐出新绿,婆娑着压抑了一冬的身姿,独自与暖柔的和风共舞。辛太妃独自走在从正院到遇园的小径上,瞧着两旁烂漫的花朵,还有那些迎风摇曳的金竹,心上一片怅然。昔年府里虽然安静,却还有楚朝晖与杜若做伴,总不会太过萧条。如今杜若的小院连同苏暮寒的沧浪轩都落了锁,一树藤萝斜斜挂在遇园的矮墙上,更显得衰草枯堂,纷外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