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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得下放,男方可以留城。“那小伙子长得叫一个精神,听说当年他在学校打篮球的时候,别说他们学校了,其他学校的女同学都跑过去看。”侯向群唏嘘感慨,“他家是南下干部,条件好的不得了。家里头都给他在钢铁厂找了份好工作,谁看了不眼红?”结果小伙子不忍心恋人一个人下乡,跟着过去了。吃苦受罪不说,有情饮水饱总是好的。可是女方先受不了了,开始动摇。“他们那儿可不比咱们这里,苦的要死。住的是茅草棚,台风一来,屋子就直接被掀翻了。吃的是炒通菜,别说是油,就连盐都要数着粒子放。山上全是山蚂蝗,他们还得起天不亮就上山砍茅草、伐木、开荒、除草,累得要死。”陈敏听的浑身直打哆嗦,小声嘟囔着:“这么苦啊,都没有照顾吗?”他们这些在本县下放的知青都还不错啊,就是下了生产队,队里头基本上也给安排几公分之类的轻省活计。李伟民老气横秋:“你以为哪儿都像我们这里这么好啊。有的地方可脏了,重点就管知青。”侯向群被打断了话,颇为不满:“你们还要不要听下去呀?”余秋赶紧捧场:“说说说,后来怎么了?”侯向群却反问道:“你们听过五朵金花的民谣吗?”陈敏好奇:“是那个电影吗?我在学校的时候看过。”侯向群摇摇头:“女知青嫁给工人是有长期饭票的幸福花,嫁给军人是为国流血牺牲的光荣花,嫁给老师是不咸不淡的南瓜花,嫁给农民是寄人篱下的牵牛花,嫁给知青是同命相怜的苦菜花。这才是五朵金花。”在农村劳动强度大,收入水平低,生活困苦不堪,小情侣当中的女方实在吃不消了。都说人有两次投胎,一次是出生,一次是婚姻。她没办法再把自己缩回娘胎里头去,于是将主意打到了结婚上头。能让条件优越的恋人追着跑,这姑娘本身也非常出色,追求她的人不少。其中有一位就是解放军军官。女知青不想当苦菜花,她想成为光荣花,于是就有了外心。但这种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有一次解放军写给她的情书被她的恋人看到了,两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激怒之下,小伙子拿着菜刀砍死了自己的女友,然后又引颈自戮,结果割断了喉咙,却没有立刻死。“当时他们生产队的人抬着他去公社卫生院,那叫一个惨喽。脖子上全是血泡沫,他还不如当时就死了。”陈敏听得浑身发抖,手上抓着的筷子都掉在了桌上。小姑娘声音带着哭腔:“怎么会这样啊?他们干嘛要这样?”李伟民气嘟嘟的:“这个女人真是该死,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害死了这么无辜的人。”要不是为了她,那个蓝知青干嘛要下放啊?这么好的对象都不晓得珍惜,这人死有余辜。侯向群到底年长几岁,结了婚又有娃娃,明白生活的艰辛。他朝李伟民翻白眼:“你先去过半年那样的生活试试,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人总不能靠喝凉水过日子。”侯大夫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女医生,“行啦,跟他们一比起来,那个张楚茹算幸运的了。最起码的,人还活着不是?”余秋在心里头叹气,暗道这事儿可不好讲,要真是肺癌晚期脑转移,命能留在哪一天都难说。搞不好到时候还真是生不如死。陈敏被这个故事剧烈地撞击着,她小心翼翼地提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要说苦,他们的对象不也一样的苦?而且人家本来完全不需要受这个苦。”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余秋咽下了嘴里头的饭,叹了口气:“你想将自己的人生跟别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人家也未必愿意呀。”一个人抛弃一切,跟着另一个人走,对另一个人来说,很可能就是沉重的负担。本来人家的人生过成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事情,这么突如其来的牺牲,对人家来说,很可能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侯向群深以为然地点头:“没错,这过日子呀,一定要睁大了眼睛。照我说,那小伙子也是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这个有了外心让她滚蛋就是了,凭他的人才,怎么着就不能再找个好姑娘。”“他也在后悔吧。”余秋若有所思,“当初他下乡的时候未必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等到后面困难重重,爱情就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以给他心理安慰,告诉他,他选择的一切并不是错误。”可惜这根稻草已经逃走了,生活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曾经做出的选择。他的人生崩溃了,他无法接受,他只能用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这是一题理解,余秋大概会写下答案,永远不要试图将自己的人生跟别人捆绑在一起。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无论如何只能自己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侯向群认认真真地告诫自己的找小同行们:“当你们是弟弟meimei,我才跟你们说掏心窝子的话。以后你们找对象啊,最好还是那四个字,门当户对。两个人谁也不要为谁牺牲什么,否则将来总有一天会意难平的。”陈敏快速眨巴着眼睛,感觉侯向群的话好像有点儿不太合适,一点也不革命。侯向群朝她笑:“这话入了你的耳朵就当我没说过,别往心里头去。”余秋也摸摸小姑娘的脑袋,认真地告诫她:“别急着找对象,先好好学习工作再说。”陈敏立刻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你说什么呢?谁要找对象了?”余秋故意逗她:“哎哟,我们家小敏不找对象的话,多少小伙子要哭死喽。”可怜小陈大夫闹了个大红脸,跺着脚不依:“余秋,你太坏了。余秋看着她气啾啾的模样,心里头的恶趣味简直膨胀到了极点,真是忍不住要伸手揪揪她的小脸蛋。哎哟,这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可人呢?“小秋大夫,你过来一下,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讲。”何东胜站在食堂门口,喊住了正往外头走的赤脚大夫。余秋赶紧收敛自己那颗摇曳不已的怪阿姨心,缩回咸猪手,冲何东胜笑得端庄娴雅,只差没露出标准的8颗牙。“有事儿吗?何队长。”何东胜略有些踟蹰。按道理说,不管谁追求小秋大夫,他都没资格指手画脚。而且平心而论,赵志远的个人条件并不差。干部家庭出身,自己吃的是国家粮,还能够解决女方的工作问题。这几条摆出去,赵志远真的很有资格骄傲,因为的确会有很多女青年飞蛾扑火一般蜂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