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弃猫效应

    谢怀瑾话落时，谢行莺脱力的身体也倒下去，双手撑地，小腿肌rou因为过度惊惧而痉挛。

    离开......

    她从没想过离开哥哥。

    即使是让沈弋带她走那次，她也只是委屈狠了，赌气罢了。

    谢行莺回神，身体涌动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本能地选择用大哭和耍赖逃避一切：“你不可以！谢怀瑾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无论她闯出什么祸，只要她哭一哭，哥哥就会原谅她了。

    额头的刘海被水汽打湿，狼狈得黏在脸上，或许是因为今天谢怀瑾的语气格外的冰冷，她下意识收起了坏脾气，主动前倾将手碰过去。

    细软的手指释放出讨好的信号，颤颤碰上的一瞬间，谢怀瑾躲开了。

    他的眸色清冷到了极致，伏下身替她拭泪，动作分明爱怜：“没有不可以，或许，哥哥本就不该爱上你。”

    谢行莺柔软的皮肤被指骨压出印子，听见这句话，她脸颊的血色迅速褪去，只剩下湿漉漉的苍白。

    “不要！不要！你说过会永远爱小莺的！你不能骗我！”谢行莺反应激烈，像害怕被抛弃的小猫，双手执着抱住他修长的手臂。

    被谢怀瑾喜欢这件事太理所当然，她从没做过失去的设想，谢怀瑾就是她对“永远”这个词的全部概念。

    “我也说过，从哥哥这里获得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谢怀瑾蹲下去，他身体挺拔高大，即使折了腰也是居高临下的。

    他像一位教导meimei的好兄长，耐心而冷静地说着：“小莺，这世上最值钱的唯有孤品，名画，瓷器，包括感情，你不能用一份不专心的感情去交换哥哥的真心，这不公平。”

    谢行莺茫然得睁着眼，泪水淌了整张脸，谢怀瑾看不下去，可完好的一只手被谢行莺抱住，便只能用沾血的掌心抚摸上去。

    猩热的血珠蹭在她湿软的肌肤，晕染出破碎的美感。

    真漂亮。

    他嘴角淡淡地弯了下：“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谢行莺感受着他掌心的湿润，思绪陷入粘稠的沼泽地。

    沈弋是除了哥哥对她最好的人，她不想伤害他，心脏痛得直抽抽，她颤抖着肩膀嚎啕大哭：“呜呜小莺不想选......”

    谢怀瑾沉沉望着她，许久，轻声道：“到今晚零点。”

    他还是亲昵地喊着小莺：“小莺，你选不出来，哥哥会替你做决定。”

    他掠过哭懵的谢行莺，提脚朝外走，离开的脚步声渐轻，谢行莺的心却像灌了铅，一路沉到了海底。

    -

    房间外的走廊，隋云沉默站着，谢怀瑾拿出湿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手上的血。

    两人无言又默契地走到电梯前。

    隋云低声道：“曲小姐愿意松口了。”

    将沾满血渍的湿纸巾丢进垃圾桶，谢怀瑾勾了下嘴角：“只关了一晚上而已，这就撑不住了。”

    隋云眉头皱了下，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看法：“曲小姐的表现很奇怪，似乎对你十分恐惧，这种恐惧有点像......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奇怪的地方可不少，”谢怀瑾对她的话反应不大，净白细长的手指径直按向下地下室二楼。

    谢怀瑾在沈弋的黑客能力上栽过一次，自然有所防备，在他知道电脑被入侵后便花了重金聘请专人跟踪沈弋。

    原本是怕他弄出小动作影响注册结婚的事，没想到沈弋挺有本事，挖出这么大的秘密。

    在侦探拍到沈弋和曲折玉见面后没两天就曝出狸猫换太子的事，哪有这么巧的事。

    何况曲折玉明明是自己找上谢家，却对谢家表现的非常戒备，生怕谢怀瑾发现不了问题一般。

    两人先后走进电梯，谢怀瑾轻慢抬了下眼，冷淡的目光落在欲言又止的隋云身上，主动道：“你想说什么。”

    隋云紧了紧拳头，语气生硬：“我们早就怀疑曲小姐回谢家的事和沈弋有关，你为什么不主动告诉大小姐，如果早一点——”

    “如果早一点告诉她，她不会跑去见他，不会为了他忤逆我，更不会被那个低贱的小混混骗走真心，你想说这个？”

    谢怀瑾没有介意她的僭越，平静地补全了她的疑惑。

    隋云点头，她此刻有些看不懂谢怀瑾了，他似乎完全不担心大小姐选择沈弋。

    到达地下二层，谢怀瑾走出电梯，脚步停在囚禁曲折玉的门外，突兀笑了声，在微微潮湿的环境里有些阴冷。

    “那是因为......”

    他指纹按在了密码锁上，“滴”得一声后，缓缓拧动门把手。

    “如果她知道，以失去哥哥为代价选择的男人其实根本不爱她，甚至背叛她......”

    他大力推开门，冰冷的目光对上对面角落里惊魂未定的曲折玉，意味深长道：“这份教训，不是更深刻吗？”

    所谓选择，本身就是个陷阱。

    隋云身体像被冻住，她紧咬着唇，掩下不赞同的神色，留在地下室外。

    她大学主修的是心理学，谢怀瑾的这种行为，分明是在“弃猫效应”算计大小姐。

    所谓弃猫效应，指的是被丢弃过的猫咪，再次捡回来后就会表现得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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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的底色就是疯和傲慢